“你为什么要笑我！”
“我不是笑你，只觉得咱们两人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很有意思。鬼柠，其实，你不需要把自己裹得这么紧的，试着相信别人，接受别人的好意难道不好吗？”
小舞注视着鬼柠，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带着满腔的热情和亲切，又一次破开了鬼柠的防线。
“要笑就笑吧，随便你了。”
鬼柠的袖子一摆，继续慢慢往前走。
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胸口憋闷，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果然身体还没有好，的确不该贸然跑出房间，光着脚吹了风不说，又单方面地和唐昊争执了好久。
鬼柠脚下一顿，小舞就立刻走到她的身边，还没等到鬼柠身子歪向一旁，小舞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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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柠还要挣扎，小舞也严厉了几分。
“你若是还想要见到你老师，最好听我的话。”
原本小舞只当她是小孩子闹脾气，可是现在看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神情不自觉地就严肃起来。
鬼柠闷着声不说话，任凭小舞扶着她坐回床上。
“你究竟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大的敌意？”
鬼柠只觉得好笑，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堂而皇之地问出这种问题的呢？
对他们而言，爷爷的生命到底是什么？
“唐三杀了我爷爷，难道我不应该恨他吗？不应该恨你们吗？”
在她看来，这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一个无法原谅的罪行。
想起那些曾经的事情，小舞仍旧忍不住浑身战栗。
那一桩桩一件件，小舞根本不愿意回想。
“可是，你爷爷也参与杀害了我的两位妈妈啊，还有我的两位兄长...”
面对鬼柠的质问，小舞心里也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她似乎是在鬼柠的话中找到了共鸣，但同时也意识到了仇恨的循环没有止境。
“若是这样来算，我也应该对你充满了恨意才对吧，而且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更恨你才对，因为我自己也死过一回了。”
小舞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击在鬼柠的心上。
她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在鬼柠心中，对于唐三和史莱克七怪的仇恨是她努力修炼的动力。
报仇，几乎成为她这么多年来的主题。
哪怕被千仞雪收为弟子，哪怕千仞雪如今已经和唐三小舞等人交好，鬼柠的这份心态也未曾改变过。
小舞的话令她开始动摇，她试图寻找对方的漏洞。
可是她必须承认这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人总是这样，在盲目地陷入仇恨之中时，除了自己遭受的苦难，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她受到的伤害难道不比自己还要深刻吗？
鬼柠看着小舞，二人面对面而坐。
可是鬼柠知道她们是不同的，就好像镜子的两面。
这是鬼柠第一次有所深思，那是和自己相同的甚至更深的痛苦。
原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悲痛，每个人的故事后面都可能有着无法言说伤痕。
这世间，不是她一个人最委屈的。
“那你为什么不报仇呢？”
“报仇？鬼斗罗已死，武魂殿已灭，我的仇不是已经报了吗？”
小舞笑着看向鬼柠。
鬼柠仔细地盯着小舞，试图从中寻找到任何一些欺骗，这样她的心里反而能好受一些。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从小舞眼中看到任何负面情绪，除了一些眷恋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盯着她的自己了。
“那你不恨我吗？我是鬼斗罗的孙女，武魂殿的后人啊。”
鬼柠有些崩溃，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要破土而出一般。
“恨吗？也许是恨过的吧。可是若是我和你一样，你想杀我，我想杀你，那咱们之间就永远也拉扯不清了。我并不想把这些恩怨留给还没有出世的下一辈人身上，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望着鬼柠深思的模样，小舞叹了口气，让她彻底忘记仇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小舞也没有这么天真。
但是她想试试，只是希望鬼柠能够活得稍微轻松一些，不再被仇恨完全蒙蔽了双眼。
“其实，你想要报仇无可厚非，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一直用这件事情折磨你自己。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就我知道的人而言，就有好几个关心你的人，其中不乏你以为的敌人。”
小舞带着饭碗离开了，将空间留给鬼柠一个人思考。
“怎么待了这么久，没什么事吧？”
“哥，我没事，就是和鬼柠聊一聊。”
旁边已经吃完了的戴沐白凑了过来，上下把小舞检查了一遍。
“你们聊天居然还能这么安静？我还以为你是把她打晕了给她喂饭呢。”
小舞简直是气笑了，“戴老大，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我会那么做吗？”
“小舞，你别听他乱讲，午饭你才吃了几口，我给你留了饭，咱们去吃。”
朱竹清接过小舞手里的空碗塞到戴沐白怀里，临走还不忘踩了他一脚。
“竹清，我可是你的亲亲老公啊，你下脚能不能轻一点，万一我残废了你可怎么办？”
“切，少来了，戴老大，谁不知道你啊，奇茸通天，金刚不坏。”
马红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唐三和戴沐白眼前。
双手在身边一比划，就做了一个健美动作的标准示范。
“胖子，我看你是又欠揍了。”
戴沐白手里拿着碗，追着马红俊转圈跑，眼看着不一定能追上，直接把碗扔了出去，被白沉香稳稳接住，拿去厨房洗干净了。
“戴大哥，你就饶了他吧。”
白沉香出声，又有唐昊这些长辈在旁边看着，戴沐白当即停下了脚步，说着饶了马红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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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马红俊见到戴沐白不追他了，当即嘚瑟起来，直接拉住白沉香的手，学着戴沐白刚才的模样，深情地开口。
“香香，你真不愧是我的亲亲老婆啊，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这一下，任凭谁开口恐怕都没用了，马红俊这张嘴不说出点什么得罪人的话都不正常。
“胖子，你看我把你的鸟毛拔光！”
马红俊微微一笑，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比试一下的欲望。
当即两道炫目的拖尾划过天空，马红俊和戴沐白先后飞到了风剑宗的上空。
“小三，红俊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既是亲戚，马红俊又尚未成神，唐月华自然更担心马红俊的安危。
“没事的，姑姑，胖子这纯粹就是手痒了，随便找个理由而已。”
“是啊，月华姑姑，你不用担心。胖子虽然等级一直在百级不变，但是实际的等级却已不是百级所能限制的，戴老大出手也知道轻重，不会有事的。”
听到宁荣荣也这样说，唐月华这才放了心。
只不过眼神还是一直盯着头顶两道时不时就撞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第五魂技，凤凰流星雨。”
“第四神技，白虎流星雨。”
随着两声气壮山河的回音传到众人的耳边，唐三便当即出手用神力护住整个风剑宗。
霎时，无数耀眼的流星凭空出现，激烈地对轰在一起。
“小三，你们平常比试都这么认真的吗？”
哪怕隔着一层神力，薛枫也能感受到头顶那庞大的力量冲击，不由得有些震惊。
“是啊，薛叔叔，我们一直是这样的。”
不过这也是戴沐白成神后第一次施展白虎流星雨，众人都抑制不住地仔细观察着。
白虎流星雨如同晴空下的暴风雪，每一颗流星都蕴含着庞大的神力。
随着戴沐白的召唤，成千上万的流星从天而降，那呼啸声似乎要撕裂天空。
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褐金色的轨迹，最终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海，将风剑宗完全笼罩。
而马红俊的凤凰流星雨，更像是一场灼热的烈焰风暴，燃烧的火球如同坠落的小型太阳一样留下漫长的火红拖尾，其中隐隐带着赤金色，看起来极为夺目。
戴沐白小心控制着自己的神力，不会超过马红俊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外。
白虎的冷冽与凤凰的炽热，在这一刻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两道流星雨在空中碰撞，产生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在这山脉中演奏了一曲极为震撼的交响乐章。
褐金色与赤金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绚丽的光幕，将整个风剑宗的上方装点的如同仙境。
两人乘风飞舞，在光芒的照耀下，戴沐白和马红俊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威武。
一场力量与火焰的盛宴，随着流星雨的消散而结束。
唐三将神力收回，二人平稳地落在地面。
虽然额头上有些汗珠，但是看起来都格外的酣畅淋漓。
二人伸出拳头默契地碰撞在一起，脸上的笑容都极为真挚。
每一场训练与战斗都是史莱克七怪之间友情的见证。
鬼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看着不远处聚在一起真诚微笑的一群人，有些沉默，有些迷茫，但是她似乎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坐在她对面的小舞看到了鬼柠的身影，却没有拆穿她，反而对着她笑得灿烂。
也许仇恨没办法完全消除，但是只要鬼柠能够开始接受他们，接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