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一旦爆雷,即便最终处罚无关紧要,却还是有可能影响王瀚漠的“仕途”的啊!
所以,这个“柳桧”的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上报宗门的!
不仅仅是王殿主不答应。
而是整个王家,都不能答应!
想通这些,王雁之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大多时候,也会为自己有个“背景”而感到庆幸。
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这个年纪就到达金丹境界,还混到杂务堂执事这个位置。
但有些时候,他又会觉得,所谓的“背景”,是一种无形的枷锁。
让他做起事来,无法真正的随心所欲。
一言一行,都要考虑那一条条枷锁,背后牵扯的东西。
享受便利的时候,他不觉得。
而受牵制的时候,他又躁郁。
有时候想想,像柳殿主那般,没有背景也没有牵挂,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难怪柳殿主这些年,自己一个人不问世事地,也默默修炼到了,快超过王殿主的境界。
王雁之又深深地吐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对着传音玉简沉声道:“殿主您的话,雁之听进去了。”
“上报宗门的事,我决计不会再提。”
“只是殿主,关于买卖名额的事,‘柳桧’此人,本身也是一个雷!”
“我可以保证,永远站在王家的立场,绝不上报此事。”
“可您能保证,那明显有些诡异的‘柳桧’,他能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吗?”
“我还是之前的想法——”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忠诚地保守秘密。”
这样换个思路换个角度,王茂平倒是将话听进去了。
他沉沉思索片刻,却是对着玉简道:
“我怎么感觉你,对那‘柳桧’,敌意太深了?”
王雁之也没否认,沉声道:“雁之知道,我再提‘直觉’、‘预感’之类的话,会让殿主反感。”
“但我真的,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这个‘柳桧’,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这个人处理不当的话……或许我,甚至整个王家,都有可能,毁在他的手上!”
王雁之这话,听着其实有点危言耸听的味道。
王茂平第一感觉也是危言耸听。
区区一个人,毁掉王家?
这什么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菲薄之言?!
不过,王茂平也是了解王雁之。
这人确实是小心谨慎,喜欢瞻前顾后想太多。
而且他这语气,也确实是在为整个王家打算。
王茂平这次没再直接骂他。
沉默片刻,他对着玉简来了一句:“可雁之你有没有想过——”
“或许,我们按照你的思路继续对付柳桧,才是走向毁灭的根源。”
“而一旦选择换一个思路对待他,或许你预感中的事,便不会发生了呢?”
这简短两句,直接把王雁之给说愣了。
他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茂平又沉吟片刻,便又退让半步,低声道:“行了,这个柳桧,等他从矿场出来,我再找人接触一下。”
“我们再观望一下,顺便如果瀚漠有时间的话,或许还能参考一下他的意见。”
“最终怎么对待此人,我会慎重斟酌的。”
王雁之听了这话,便沉沉吐了口气:“多谢殿主。”
王茂平直接一记白眼:“谢什么谢,我为的又不是你,而是整个王家!”
“矿场那边,你继续盯着吧,别太打草惊蛇,鸿宗长老背靠翁若大师,那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是……”
王茂平又简单嘱咐几句,便结束了这场对话。
王雁之收起传音玉简,却好似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似的。
他一下子瘫软进蒲团里,重重地吐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心底想着——
王殿主最好是能参考一下王瀚漠的意见。
毕竟修仙界里,其实有种迷信的说法——
有些能掌握大机缘的修士,往往是身负气运的。
而这样的气运之人,他即便遇到危险,也往往能逢凶化吉,甚至在绝境中有所收获!
而这种气运之人的决策,往往能趋利避害。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牵引。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迷信的说法。
具体是不是,没有人说得清。
像王殿主就不怎么信这种说法。
但王雁之,却莫名相信。
甚至有时候,他还觉得自己也是个身负气运之人。
因为他对一些事,总是能有特殊的直觉。
虽说一直以来也没获得什么大机缘,但这种直觉,确实让他躲过了不少危机。
所以这一次,他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
并且希望,最好王瀚漠,也有这样的直觉。
然后和他一样,坚定除掉柳桧的信念。
他的话,王殿主基本也就随便听听。
但王瀚漠的话,王殿主肯定会格外重视。
这样想着,心里也乱着,王雁之压根也没心情修炼了。
他干脆来到书房,一边练字舒缓躁郁不安的情绪,一边又继续思索着。
然而突然——
传音玉牌一震,让他手一抖,笔下的字都写歪了。
但他丝毫不敢耽搁,赶忙翻手握住玉简,低声道:“杨工长?可是矿场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玉简那头,传来一道紧绷又复杂的声音,压得极低:
“矿,矿场这边,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谁?比鸿宗长老还了不起?”王雁之听得一惊,当即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是翁若大师亲自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