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者把衣冠穿戴好,服过丹药,盘坐那里,微微阖目,调理了气息,郭璞又端来一杯茶,轻声说道:“师父,我看就对那人说您在闭关清修,概不见客——”
“那裴家跟你也算是同郡人,人家既然来登门拜访,我们总是要见上一见的,若是俗客,简单几句送他离去便是。”
这老者正是郭璞的师父郭公,出身寒门庶族,颇尝人情冷暖,对世情认识深刻,贫寒出身的人在如今根本没有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寒门与世族之间永远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
郭公客居于河东,精通卜筮之术,有些刚愎自用,仅收了郭璞这一个关门弟子,对外面的纷纷扰扰大都视而不见。
他这次来洛阳,主要是为了治自己的眼疾,近来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让他很是烦闷。
“师父,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听说张老太医医术很高,想必能帮您治好眼疾。”郭璞躬身禀道。
郭公缓缓起身,郭璞赶忙上前来搀扶,不想他摆摆手,笑道:“景纯,你还真把我当成老瞎子了。”说着缓步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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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仍旧跟在他身后,他们二人很快来到偏厅,当郭璞发现来客原来只是个小小少年郎时,不免投去不屑的目光。
“晚辈见过郭公。”雨轻一眼就猜出这位老者必是郭璞的师父了。
“你小小年纪来访老朽作甚?难道也想要问卜吉凶?”郭公呵呵笑问。
雨轻道:“正是,我心中有一困惑。”
“但讲无妨。”郭公淡淡说道。
“五行之间存在着相生相克的规律,五行相生,即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而在五行相克中,水克火,但我最近发现水也能生火——”
“真是一派胡言,水怎能生出火来?”郭璞一脸蔑视道。
郭公大笑:“少年人,君子可要慎言,信口开河可不好。”
雨轻自信的说道:“我当然不会随口乱说,眼见为实,不妨请郭公前往一观,到时自见分晓。”
“你口气倒是不小,老朽若不去岂不是惧怕了你?”郭公雪白眉毛微微抖动,轻拍了一下桌面。
“明日午时,请到洛阳城南胭脂铺子后面的院中观看。”雨轻起身,淡笑说道。
郭公点头答应,不过郭璞有些不信,认为这少年就是存心诓骗于他们,此人定还有其它的目的。
雨轻施礼告辞后,便和顺风疾步离开了这庄园,在回去的路上,顺风忍不住问道:“雨轻,水怎能生出火来呢?万一到时候失败了,在他们师徒二人面前可是要颜面扫地的。”
“我不会失败的。”雨轻淡定的说道:“一些根深蒂固的学说被瞬间推翻,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到时候与他们结交也会变得容易许多。”
“哦。”顺风点头,似乎明白一些,又似乎不太明白,但看到雨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不再担心了。
待回到小院中,雨轻便交待文澈去办一件事,相信一夜的功夫足够完成了。
第二天午时,郭璞带着他的师父果然准时赶来,院中几名小婢好奇的站在一边,看着文澈将一块扁圆形的冰搁到一张桌上,冰上还铺着薄薄一层艾草,刺眼的阳光正好照在上面。
“想用冰块生火,还真是异想天开。”郭璞在旁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