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初,庐江郡周氏原本是自汝南郡分出的另一支周姓望族,这一支在两汉开始崭露头角,成为当地望族,直至东汉末,庐江舒城因周瑜家族而名声大起。
如今庐江周氏子弟早已远离朝堂,大都闲居在家,过着世家豪族的绅士日子。
庐江周氏的家族私塾都是精心挑选的饱学游士,教授儒学的同时,族中子弟也会学习武学武艺,周氏祖宅城北有练三墩,就是提供给族中子弟学习排兵布阵以及放牧骏马的场地,正是有着这样良好的家族教育,才造就了文韬武略万人之英的周瑜。
陆机的二子陆蔚和陆夏之前就在庐江周氏的家塾里读过书,陆蔚比陆玩年长两岁,在去年已经迎娶了吴郡张氏之女,而陆夏与陆玩同龄,今年也开始给他议亲了。
烛光摇曳,忽然从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叫声,陆玩脸色微变,赶忙把桌上只写了一半的信放进袖中,南絮又将一卷竹简平摊开来,然后转身走至门外,望见一位中年男子正朝这里疾步走来,南絮便垂首侍立在门口。
在中年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中年男子面带愠色的大步走了进去,而年轻男子在门口略停住步子,小声对南絮道:“我冒着被三伯责罚的风险,让小厮在庭院里学布谷鸟叫,这样好心提醒你们主仆俩,是不是特别仗义?”
南絮微微点头,然后扭头朝屋内瞧了一眼,又赶紧缩回脑袋往外站了站,年轻男子笑了笑,又略整了整衣冠,抬步走进去。
“士瑶,我看你确实病的不轻,要不要请郎中来给你诊治一下?”
这中年男子正是陆玄,却见他阴沉着脸也不看陆玩,只是缓步走至书桌前,扫视桌上摆放着的笔墨纸砚,砚台里还留有未干的墨迹,一叠洁白的左伯纸整齐的放在一边。
他随手把竹简卷起来,看到下面还有薄薄几张写着字的黄麻纸,他拿起一张看了看,便又放回桌上,然后转过身来,眯起眼睛上下审视着陆玩。
陆玩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双手背在身后,不料陆玄一把抓住他的右臂,伸手从他袖子里扯出那张信纸。
陆玄目视着他,问道:“士瑶,这是给谁写的信?”
陆玩微窘,答道:“兄长,这是写给洛阳一位友人的。”
“你在病中还不忘写信给他,看来是你的挚友了,不知他是洛阳城内哪家的士族子弟?”
陆玄撩袍坐下,展开信纸细看了看,不由得轻笑一声,而陆夏也凑过来,含笑念道:“志远兄,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你送来的菊香马蹄糕我已收到,口感尚可,不过我看你所写的行书无甚进益,还需勤加练习,夏季避暑,却不可贪凉,大热暑日,不可睡卧于阴凉多风之处,否则极易为寒邪所伤,染上夏月伤寒.......”
陆夏一脸坏笑道:“小叔对志远兄真是关怀备至,不过志远兄在书法和作画方面造诣颇高,怎么小叔还嫌弃他的行书写得不好,那么我写的书法岂不是更入不得你的法眼了?”
原来这大半年来陆玩都是打着给张珲写信的幌子,实则是在暗中给雨轻写信,把书信送往洛阳的张府,然后由张珲转交给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