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略想了一下,就将竹篮子里的苋菜倒掉了,然后把篮子塞进她怀里,笑道:“那个山延之前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山朗当过小厮,受过不少罪,饥一顿饱一顿的,我昨日还听见山延同楚颂之讲每逢春夏两季都会去乡野间挖野菜,看来他对野菜很熟悉,待会雨轻小娘子就和公安小郎君来这山坡上看虞美人了,山延和楚颂之肯定也会来,到时候找阿福帮忙,把山延带到僻静处,你不就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了。”
“这样不太好吧。”
“湘湘,到时候你碰见山延,就假装自己找不到什么野菜,而且也认不全,请他帮忙,套近乎的时候嘴巴甜一些,他那个书呆子一定会帮你的。”
花姑笑道:“其实你把这件事直接告诉雨轻小娘子,岂不是更简单?”
苗湘湘摇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再给雨轻小娘子添麻烦了,她好像在帮着宁县尉调查邬家的白骨案,哪里有时间管我这样的闲事,况且她是高门贵女,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我与她有着云泥之别,就是想做她的朋友也不够资格。”
“湘湘,雨轻小娘子待人极好的,你看顺风和雷岩,还有她身边的婢女,她都是以朋友相待,没有所谓的主仆之分,还经常围坐在一起吃饭,你就是太内向了,不爱说话,怜画和梧桐昨晚还悄悄问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帮你想办法。”
苗湘湘甚觉苦恼的问道:“你不会真的告诉她们了吧?”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不过你说的也很对,雨轻小娘子最近确实在忧心那件案子,而且我见她白日里要做女红,跟着裴校尉学习书法,公安小郎君也会在旁指点她作画,每晚都要背书抄书,还有练武,高门贵女还真是不好当啊。
湘湘,这么看来还是我们活得自在些,昨晚怜画同我讲了惜书的许多事,连惜书那个小丫鬟都能嫁给季玠做正妻,不过季玠当时很落魄,还在街上摆过摊卖过字画,他估计是认不得几棵野菜的,那时的境遇很像是王子变青蛙,而山延却是由青蛙变成了王子,算起来他们也差不多了,所以说你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哦。”
苗湘湘点点头,抱着那竹篮子,心里却十分的紧张,而花姑已然望见几辆牛车陆续驶过来,还朝怜画和梧桐那边挥了挥手。
待牛车停下,张与最先下了车,只见他身穿淡雅的浅湖蓝外袍,浅绿色的褙子,内搭红白双色,给人一种闲淡的气质,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对后面的山延道:“士伦兄(山瑁字)没有跟你一起来,错过了这么好的风景,真是太可惜了。”
“兄长在洛阳有事,只有我待在家里觉得闷,便出来四处走走。”
山延和楚颂之微笑走上前来,这时雨轻掀起车帘,笑问道:“山延,在彩虹街的那家零食店铺里,山药糯米条、香酥山药饼、鸡蛋山药糕还有枣泥山药糕,卖的特别好,这还多亏了你们山家在怀县大量种植山药,看来当初郗遐邀请你们山家作我的合伙人,他还是很有眼光的。”
“雨轻,我们是来郊游的,怎么又谈起生意来了?”
张与手摇羽扇,吩咐道:“朗清,把雨轻的竹筒、装果脯小点心的攒盒还有那盘水果一并带上。”
“公安兄,你真是心细,出行带着这么些好吃的。”
山延看着朗清和逐风伴鹤等小厮从牛车里搬出大大小小的食盒,还有烧烤架、琉璃杯玛瑙碗等器皿,顿觉纳罕。
楚颂之轻轻拍了一下山延的肩膀,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公安兄可是洛阳四大名门公子之一,生活精致,出行要讲究排场,与我等自是不一样的。
张与含笑解释道:“因为我身边有个麻烦精,出一趟门就要带很多东西,如果我自己出行,就什么也不需要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