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太震惊了啊,没想到曾在仙境虚幻的模样真的成了现实,整颗心都快要跳出心房。所以整晚都在打量自己的身体,这里捏捏,那里摸摸,激动得鼻血都快喷出来了。甚至连洗浴,都不敢睁眼看镜中的自己,心中顿生强烈的罪恶感。我现在终于明白,走在路上被人背后吹口哨,或是坐电梯有人故意紧贴着你,女人心里会有多厌恶了。”我舒展着四肢,解开两颗衣扣,说:“真实的感受,是一下子人变得无力,并且连呼吸也被挤压得不通畅。”
“哈哈,Besson,下班后咱们去梅西百货,我给你挑几套适合你体型的衣裙。这套西装谁借给你的,看着就那么别扭。”她依旧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抬起眼,柳眉蹙紧在一起,轻叹道:“貌若天仙固然好,但你不会一直这样吧?再也恢复不回来了?”
“那是死魂露导致的,它通过梅花针进入脊椎,然后完全溶解在髓液里。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被排出体外。待到一周后自然蒸发,你所熟悉的那个Besson也就回来了。”我抚着她清丽的脸庞,又有些懊恼,说:“然而出了吕库古阴宅抵达柳条镇后,等在那里的高人们,却不打算让我那么快复原,他们说这个工程要落实,我可能得保持现状半年之久。”
“你起先不是说,搞这套伪装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佐治亚某个邪教的麻烦么?怎么现在变成了工程?那些高人又是谁?难道是贼婆娘说服了他们么?这是怎么回事?”
变成这副柔美体姿后,我们自然要去柳条镇拜码头。小老汉早就喜形于色地等在加油站,当见到曾经的吕库古小姐又出现在眼前,激动地扑倒在她怀里,久久不愿放手。而站在土道旁的拳王、丧妇等人,也是十分感慨。作为一起从阴蜮尸堆里拼杀过来的旧相识,他们只接受曾经的模样。而老戴也是个花花肚肠,早已将勿忘我丢在一旁,挽着我胳臂不放,声称我的模样最符合他的审美,可惜我的本质是个男的,不然他都要打破常规想恋爱了。
尤比西奥请来的高人共计八人,分别是六名圣维塔莱和两个库里亚人,他们是由暗世界高层直接指派,特地从欧洲横渡重洋而来。为什么一件摧毁佐治亚小团体的事惊动了白狼仲裁院?连智囊团都配到位了呢?这个原因,正是前一次勿忘我在回避场里与他们的密谈结果。
她所谓要再凑一人的家伙,也夹杂在人堆里,不过根据沙利文发来的讯息,这个女人可能用不上了,因为莉莉丝正在四处网罗人马。此女虽然面生,但体型给人熟悉之感,当她一开口,我立即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正是山铜矿井大战时,带着面罩的金光党女蟊贼。
那么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林锐,是否会一如既往地想扑上前杀了她呢?只能说情绪固然有,但不再那么强烈了。因为当我们一行三人从破墟败墙的幽暗之处出来时,伫立在黑泥地间的Krys,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感伤,与林锐紧紧拥吻在一起。直到这时她方才明白,连日来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女友,正是躲在神清里秘而不宣的小苍兰,这两个在异世界共度170多天的苦命鸳鸯,终于在现实中交织在了一起。
“你们所有人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何始终瞒着我?”于是,她将怒火发泄在我身上,发出天籁之音高叫:“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我根本不愿回到现实,我想永远待在那里。”
“这正是问题所在,告诉你与不告诉你同样残酷,你会选择谁?是Krys还是小苍兰?是要让羵羊将两者一起吞噬,还是让她俩回到自己本该在的地方?既然那注定是一场失落的清梦,永远没有聚首的可能,或许还是被蒙在鼓里会更好些,我们所有人比你更难抉择!”
进得女招待的破酒吧,里头早已聚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世界之子。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上午弥利耶遭人殴打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库里亚人也感觉这件事很蹊跷,便让她脱去上衣检验伤口。结果一番查看下来,喧闹的屋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勿忘我遭到Dixie痛殴的挫伤,全都有着烈火灼烧的痕迹,而不是拳印。
魂镰也感到满头雾水,不由将阴蚀道场那场血战向他们描述了一遍,智者听后连连摆手,说这不是地母发飙造成的,Dixie可能是某种远远凌驾于骨勾妇之上更高深的老妖。
“什么!那样我岂不是没救了?”迪姐不及听完,整个人轰然倒下,神情陷于绝望之中。
“没你想得那么糟,但想取出残秽,恐怕当今世上无人能办到,只有找出陷害你的那个人才有可能。”我凝了凝神,紧贴着她坐下,问:“你应该能够自由控制,而当你真正痛恨某个人时才会暴跳如雷,并且只要它出现在附近,你就能嗅到臭味,是不是那样?”
“嗯,确实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闻到了整个人感觉像被火焚烧,只想着立即摆脱。”
“你是不是昨天深夜又偷偷去袭击过她?紫眼狐狸现在已经躲藏起来了。”
“有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是极度讨厌她,但无故打人这种事,理应不会是我吧。”
那么智者究竟说了什么?他认为过去操控迪姐的,是个实力强横到无法想象之人,它手段之高远超我们过去所遭遇的所有魑魅魍魉,此人极有可能也是名宝钻之人,而且摘取了不止一颗。它的可怕之处,是能将任何经手的平凡之物化为华盖,并通过妖术注入目标体内,即便是邪眼被人清除,蛇胚也已落了根。并且殖生的残秽会像细菌那样,不停地进化,直至去到本质的极限。至于是何原理,他用孟加拉虎做了一个类比。
众所周知,孟加拉虎是种群中最容易基因突变的,在它的基础上分别出现了白化雪虎、黄金虎、黑虎以及蓝虎等品种。迪姐体内的残秽也是如此,种下蛇胚之人并不知道她将来会变成什么,只是将之当成了培育皿,等待一个令它欣喜的结果。Dixie目前就是这种东西,那是单纯的半妖完全对抗不了的,如果勿忘我继续纠缠,那她的下场只可能成为食粮。
圣维塔莱因为邪眼的缘故,始终在暗世界被人稽查,这次是带着洗清冤屈的怒火,自告奋勇向两院请战。阴蚀道场的事引起高层的瞩目,与调查蝴蝶会、追寻伊格纳条斯并列为三大宗,务必得找出原因。迪姐的妖化将会走向两个极端,一种是自己可控制的良性发展,另一种是彻底失控成为恶魔,真到了那一步,暗世界哪怕牺牲再多人,都要坚决将她斩杀了事。
当迪姐听闻这个噩耗,整个人瘫倒在地,面如白纸,大有即将昏厥过去的架势。
“你别这样,听我说,现在看来你应该是良性发展,这些事也是坐在酒吧里首次听闻。我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走到这步果然是历史,预言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注定会迎来浩劫。Dixie,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使出全身解数,将整件事拨乱反正。”我慌忙拉上百叶帘,将她扶回到皮圈椅上,推开气窗,让室外冷风倒灌进来。
“不必安慰我,besson,我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时隔不久,她悠悠然醒来,一把抱住我脖子抽泣起来,说:“别人连兵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寻机活捉我,然后立即处死。”
“怎么会呢?我知道人一紧张,逻辑思维就会混乱,你怎么连先后都不分哪?如果没有你痛殴勿忘我这件事,他们压根不会去验伤,那么库里亚人自然不会提到这档子破事。暗世界派来的这批精锐,主要是与紫眼狐狸带来的面罩女蟊贼会面的。”我在她脸颊亲吻了一下,道:“随后他们开起了闭门大会,我们这些小人物就被驱赶了出来,跟着拳王去马厩看小拽女。不过离开之前,耳尖的林锐似乎听见他们在说,极暗世界内部出现了重大危机。”
在推开酒吧大门前,我最后听见的话,是库里亚人对魂镰的好言安慰。暗世界的两院,虽然对如何提取他体内的炫彩没有实质性见解,但却在古书中找出了一个成功案例。能办成这件事的,只有已夺取了宝钻的人,孤山阴宅的祸首老吕库古,在其不断轮迴的第十一世,就曾作为宝钻之人存活于世,在当时他替某个深受毒害的巫师驱除过邪灵,这个邪灵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粘稠物,事后不久,他将这件东西亲手赠给了亲密军师翡翠之华。
半天之后,如坐针毡的我们终于等到了下班时间,Dixie推掉了所有应酬,拖着我逃难般地出了大楼。我们去了梅西百货女装部买了几套秋装,将魂镰赠送的白西装丢进了垃圾桶,我甚至连标牌也懒得剪去,直接套上就走。正因此刻的我,披着一张美女人皮,迪姐没了以往的种种顾虑,让我随便挑地方用晚餐。这阵子海鲜吃上了瘾,我选了知名的卡琼女王,扭着大屁股上了二楼,那里晚间有现场音乐演出,许多歌手都由此地开始起步。
“如果你见到爱洛伊丝,请代我向她致歉,我没想过非要动手,但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我知道你是存心的,这点谁都看得出,因为你气哼哼走出酒店时,整个人是清醒的,还叫我们去报警。拜你所赐,勿忘我在那之后再也没碰过我,只是独坐在角落破口大骂。”我顺手接过吧台前某个无聊男士送来的玫瑰,端在指尖把玩,眨巴着丽眼透着笑,问迪姐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包括留守的善良公羊,全被你的暴行吓破了胆。”
“在那之前,整整两天我一直想忘却这件事,但只要合上眼,就会浮现那张令人作呕的脸。Besson,你要知道,人在某些时刻是决不能退缩的,一定要迎难而上。这个恶毒女人侮辱过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也说她神经分裂,那她在得不到教训之下,只会变本加厉。现在她收编了你们,又嫉恨厌恶我,所以你每时每刻都会成为她的出气筒。”
迪姐说我出社会没多久,对人际关系的事看不明白。社会上有许多人讨厌她,这些人普遍在现实里从没接触过她,暗世界里的男人对她还行,但女人都不喜欢她,这股恶意不知从何而来,勿忘我只是这其中做得最过份的一个。她囚禁我的矛头,实质是对准了她。
“我看着你下车,又看着你走进底厅,直至踏入黑沉沉的电梯。那就像个黑洞,一下子将你吞没了。我感到揪心,你快要见不到了。所以她会利用你各种弱点不断散发歹毒,将你耍够了就会来找我,到那时将被她搞得鸡犬不宁。我难以按捺心中的悲愤,我为何非要受这些地痞无赖的纠缠?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所驾驭,便本着哪怕打不过,也要咬她一口的冲动,就这么上了楼。结果刚一照面,迎面飘来一股恶臭,随后的事一概不知道了。”
“Dixie,驾驭你的这股狂暴,其实是对我的恨,她只是个诱因,而不是全部。”听到此,我再也抑制不住热泪喷涌而出,抬起屁股挪到她身旁坐下,道:“你也知道我那变态的审美观,喜欢善斗的力量型女性,最好是连自己都打不过的那种,所以紫眼狐狸出现,一下子就被她勾去了魂。在你视线之外,我做下这些对不起你的事,你更该杀了我才是。”
“我说过这句话,在黑枫隧道前丢石子时,你以为是在开玩笑,其实那是真的。我怎可能不恨你呢?没人会忍受出轨这种事。但在你失踪的这些天里,我躺在床上,想起点点滴滴的往事,想起0514,想起瀑布公寓。在那时你是坦诚的,你将我当成了虚幻的老妈,我也将你看作了丘克。我不想就这么分手,如果那样做,回忆将不复存在,一切的努力也将白费。当剥除这层面纱,我在爱情的背面瞧见,我是多么可怜,而你比我更可怜。”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我知道自己很混帐,但实在难以抵挡诱惑。”
“你的种种,是因从小缺失关爱所导致。少女们很诱人,你会从自己眼界出发,将她们遐想成各种身份,从中找寻抚慰。正因它是残缺的,我才不愿罢手。Besson,我也有相同的缺陷,容易将别人的苦难联想成为自己的不幸,既然时间无法倒流,逝去的人永不会回家,我无法轻易告别你我之间的奇遇,那么就去勇敢接受事实,努力将它挽回。慢慢的,你仿佛与丘克和爱子融为了一体,所以当听闻你的沧桑,我就会设身处地心头流泪。”
“这种事永远也不会再发生了,你的暴力让我察觉到血色之美,早已超越了一切。”
“Besson,我希望你能记住,”迪姐抹干泪珠,指着自己的心房,道:“你始终居住在这里,并成了一片逆鳞,我将会守护你终身。倘若哪天你厌倦了我,请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想沦为最后一个知道的那种傻瓜。”
“我一直要别人忠贞,甚至想他人死在我之后,却随心所欲自己。”我也同样指着心房,紧握住她的手,说:“愿时光流淌得再慢些,再慢一点,这个世上再没有能比你更震撼的女人了,你化为了荡破了这世间丑恶与血泪的利矛,也成了我永世坚守的逆鳞。”
在迪姐面前,我完全成了個弱女子,依偎在她懷中,我一邊談著感觸一邊時不時親吻她。正說得起勁,忽感臉頰一熱,再擡頭看她,她正默默在哭泣。
「What'sup,honey?DidIsaysomethingtomakeUfeeldown?You'rescaringmealittlebit.」
“No,Phalaenopsis,whenwillyoucomebackforme?Honeybear,you'llbefacingagroupoffemale,suchmoretemptations,andIain』ttalktomeeverythingisallrightthatI'mafraidwillbeloseyouagain.WhatcanIdo?It'satotallydifferenthorizon,youdon'tunderstand,alotofthingschangeusdon'tstayinthespringwithafewpromises,itchangeswiththesenses.“
“Howcanthatbe?ActuallynotIwannagotoGeorgia.,IjustwanttostayinPineville,spendingtimewithyou,Lyingdowntowatchthemignificentnight,rememberingbitsandpieces,yoursandmine,what'shappened,whathasn'tbloomedyet.It'sjustthatthere'ssomuchatstakeonthistrip,andIknowwhat'sonyourmind,andnomatterwhathappens,Iliveinyourheart,sowaitformyrunfo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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