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爪痕之源(1 / 2)

“很久很久以前,创界初成,真源未诞,生命不显,魔力未分。‘世界’的概念尚且未被观测,而无尽混沌宛如襁褓一般呵护孕育着……”

数分钟后,重新恢复运转的研究所之中,祖母绿的声音悠悠地从妖精玩偶的口中传出。略显失真的电子音似乎经过了加工,使得祖母绿那原本有些慵懒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厚重感。

坐在治疗床边的翠雀先是沉默着,环抱双手斜睨着它,但等了数分钟后,发现对方还没有进入正题的意思,不禁耷拉着眼睛开口道:

——“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怎么就又要走了?你们这些后生,为什么都没有耐心听长辈好好说点故事?”

研究所中强行营造出的严肃氛围顿时泄了气,祖母绿有些不满道:“接下来可就是外界完全无人知晓的国度之秘,就算是我这样的地位,亲自说出来也是要承担风险的。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带着充足的知识和准备来面对这一份馈赠吗?”

“……我只知道占据主动权的是我。”

翠雀扶着床沿:“而我是被您用不知所谓的理由从工作岗位上诳到这的,现在非常不想等下去。”

“唔……这么说来也是,算了,那就长话短说吧。”

祖母绿颇有些不甘地止住了原本的话题,重新起了个话头:“十九年前的大兽灾,你现在应该还有印象吧?伱手中的‘兽之源’,就是在那次大兽灾之中突然数量激增的。”

“‘激增’?”翠雀敏锐地寻找到了这句话的关键词。

“是的,激增,而不是出现。事实上,这种晶石在很早以前就存在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仅仅只有一颗,从间界之中被发掘,然后一直保存在国度的王庭宝库里。”

玩偶点了点头,着重解释了翠雀所抓住的这个词:“而在大兽灾以后,从物质界之中被发掘的兽之源多达5枚,使得其总数一下子就变成了6枚。”

“但很遗憾的是,因为国度一开始并不知道大兽灾中会有这种物质的诞生,再加上魔法少女的主力基本全被调往一线战场。这些新诞生的兽之源之中,有3枚都被来自间界的叛逆者夺走了。”

它伸出手,再一次调出了治疗床的操作屏幕:“而如你所知的,依托这3枚兽之源的存在,他们建立了名为‘黑烬黎明’的组织,并且从此开始在物质界进行活动。”

这和翠雀此前从摩丝口中得到的信息一致。

虽然按照摩丝的说法,黑烬黎明的前身是物质界的魔术使,并没有祖母绿口中的“间界”之人。但追根究源,其真正开始壮大都是依托于“兽之源”。

“总共5枚,被黑烬黎明拿走了3枚,也就是说,你们国度也获得了2枚?”

确认了信息的一致之后,翠雀继续问道:“再加上你所说的,最初的1枚,国度应该也掌握了3枚兽之源才对。”

“什么叫‘你们国度’?后生,不要让我来强调团结精神的重要性,这里应该说‘我们国度’!”

玩偶叉着腰道:“但你说的没错,我们国度方确实在大兽灾后掌握了3枚兽之源,并且统一保管在王庭宝库。由财政院作为主力进行宝库的镇守。”

“所以?”

翠雀没有选择与其在无聊的地方争论,继续推进话题:“既然国度存有兽之源,你为什么执着于要获得我的这一枚?直接向王庭申请不就好了?研究院想要对其进行研究的话,王庭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当初的我也是像你这样想的,后生。但是很遗憾,世事无常。”祖母绿长吁短叹。

“王庭没有同意你的申请?”翠雀疑惑。

“我买通财政院想把3枚兽之源全弄出来的事情暴露了。”玩偶摊开爪子。

“我们一般把这种性质的事称为‘罪有应得’。”翠雀冷言冷语。

“学术研究总是走在孤独之路上的,后生。循规蹈矩,为规则所牵绊的人难以自由发挥自己的才能。”

玩偶摇了摇头:“但总之,因为这件事,我被陛下禁止进行兽之源的研究了。”

“当然,大家都知道,陛下的喜怒总归是一时的,时间会改变一切。就算她当时选择禁止我的研究,等过上几年,这种禁令也只会名存实亡。”

“再加上那个时候我还有其他的研究项目,自然也就把这件事情丢到了脑后,准备过个十年再偷偷进行操作。但结果却是,仅仅两年以后,我的打算就泡汤了。”

“你对于兽之源的研究被彻底禁止了?”翠雀托着下巴问道。

“我对你反复诋毁我的行为表示严肃的抗议和批评,后生。”

祖母绿有些不满:“那两年之中我完全没有再考虑过兽之源的事,只不过托了一些人从外围进入财政院,看看能不能混进王庭宝库的看守编制罢了。但我的人都没有混进去,宝库里的兽之源就失窃了,而且一次就失窃了两枚。”

“失窃?”

这个词让翠雀略有些愕然:“王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庭拥有全国度最森严的审查与守卫,更有着国度最先进的防卫术式和数不清的自卫机关。那些术式甚至还有些是我亲手布置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小偷成功侵入那里。”

祖母绿接过了话茬:“但是,王庭失窃这种事情概率很小,却并非不存在。如果让我这个对王庭足够了解的人去制定偷窃计划,那么我至少有3种方案,可以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把兽之源偷走……为什么你要那样看着我?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后生,我需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

“刚才到底是谁说派人混进守卫里的?”翠雀眯着眼睛。

“我要向你声明,这两件事的性质是不同的。我虽然派了人,但还没有明确自己偷窃的意愿,你不能给一个没有主观意愿,也没有实质行为的人定罪。”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从玩偶的发声部位中传出了细微的咋舌声:“但是,结果却是有人先我一步偷……拿走了兽之源。”

“你刚才还说不可能有人成功侵入王庭。”

“我没打算推翻我前面说的话,后生,当然不会有人成功后侵入王庭。”

玩偶发出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别样的意味:“因为,这件事情的真相是,监守自盗。”

“……财政院?”

“没错。”

“谁?”

“这就是这件事不能随便跟外人说的原因了。后生。”

玩偶微微抬起头,幽邃的双眸看向了翠雀:“你能保证,在听到答案以后,不要对外告诉任何人吗?”

当它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翠雀明显感觉到研究所中的气氛凝重了许多。

并非是对方此前用各种谈话技巧和光影去营造的虚假氛围;而是实质的,因为对方给出的压力而变得沉重的气氛。

祖母绿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