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相如听罢跪下,“陛下,微臣,末将,不敢也不能,恰恰相反,就事论事,是陛下从未看得起我这个草民。”
“呵!草民?你知不知道,从你娘认得你开始,你就注定居可能是个流浪汉。”
“是,微臣的确不知竟有这种身世,可也不是什么贵族……”
“你这可比贵族厉害啊,贵族在我这算个屁,而你……江湖水深,朕做不到的事,你们可以。”
卓相如一头磕下去,“微臣只想做个普通人,参军只是为了报效朝廷,杀敌报国,唯有这个心愿。”
“杀一年,是心愿,杀五年,是英雄,杀十年,你就是万民希望。”皇帝胸口突然一慌,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陛下,您没事吧?”卓相如说罢,皇帝缓缓走下来,“朕问你,你娶我皇妹,意欲何为?”
“草民不愿意娶她。”
“呵!你越是不愿意,朕越心痛!你何德何能拒绝朕的皇妹,你要是痛快答应,朕倒觉得你没什么大不了,虚荣心,攀龙附凤,人人皆有,可你毫不动心!你看起来唯唯诺诺,可城府颇深,把芙菀搞得晕头转向的,你看起来不爱官,不爱荣华富贵,可手里握着大宋宰相的心思,握着边疆将帅的志向,握着天下第一秘密组织的继承人位置,握着皇宫里的所有消息,可你才24岁,项羽已经称霸王了,李世民24岁已经威震华夏!”
“陛下!”
咣当一声,卓相如一头把大理石地板瞌碎。
“你干什么!”赵恒惊道:“你要杀朕!”
卓相如脑袋顶在碎石块上,“陛下,草民从前只想找到父母,后来,只想做个普通人,现在只想杀敌报国,别的从未想过!”
“太祖爷做后周将军,也没想过有一天黄袍加身!”
卓相如泪涌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在皇帝那里是这个状态。
“所以,朕一开始才说你看不起朕。”
卓相如不说话了。
“这杯酒,你拿回去吧。”
说罢,赵恒指着一旁的桌子。
卓相如起身,缓缓走到桌前,苦笑着回个头,“陛下,误会草民了,苍天作证,草民只是想做个草民,不能杀敌报国,可惜了这么多年练的一身本事。”
“哼,哼哼,哼哼哼哼……”赵恒笑得咳嗽不止,“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看不起我这个太平天子,看不起我们读书人!”
卓相如回头,“不,皇帝错了,草民一生敬重读书人,要不是没有机会读书,谁愿意去疆场把命送来送去,呵呵,根子错了,什么都是错的,可草民不服。”
“你?不服?你有什么不服的?你有称王称霸的巨大可能!”赵恒一句,听得外头一句,“是嘛?我怎么没看出来。”
赵芙菀来了。
门主总觉得奇怪,深夜召见他一个副将,能有多大事,寇准猜不出来,“难道是要调他前线去,毕竟刚刚守天雄军,威震四方。”
“不对。”
“难道是商量公主的婚事?”
“不对。”门主摇头,突然他转头,“不好!”
寇准也说出来,“天子想多了!”
“去找公主和刘娥。”门主建议。
“找刘娥干什么?”
门主道:“她有把柄在我们这。”
“那快去!”寇准一跤摔倒,满口是雪,“噗,这味道,寒心啊!”
“什么?”刘娥惊得一身汗,“怎么可能!陛下从来没跟我说他质疑卓少爷这个?御虚门倒是总提及啊,不对,不对不对,陛下,不能杀他啊……”
“你干什么?谁叫你来的!”赵恒要撵走芙菀,芙菀却苦笑道:“本以为皇兄从小疼我,什么事只要涉及我,总是为我着想,包括婚姻大事,我总是觉得自己不自由,生长在皇宫,生不如死,可自从那次外出,遇到卓相如,我的世界全都变了,变得开阔,变得充满希望,充满阳光雨露,我的生命才开始,虽然这小子出身,呵呵,出身也不低了,他母亲可是我母亲的姐妹,他父亲可是江湖豪侠,手握天下江湖侠义的榜样,然而当我觉得皇家他够格了,却不曾想他太够了,够得皇帝哥哥害怕了,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皇帝哥哥不去担心契丹人占领东京城,不去担心万民将要生灵涂炭,不去担心祖宗基业顷刻倒塌,而担心这么个只想着在乡下种地的货,称王称霸,呵!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哪有王者之风!”
卓相如回个头,缓口气。
“哪有霸王之气。”
卓相如苦笑。
“哪有帝王之姿!”
卓相如看看赵恒,他却立直身子,耳边听到:太祖太宗的胆量,都是这么用来传给古代的嘛?
“你住口!你给朕下去!”
刚说罢,外头一句,“哎呦陛下,这晚上的,您的药还没喝呢,马上就要大决战了,有什么事不能事后再说,马上都成一家人了,怎么还吵起来了,芙菀你也是,明明知道皇帝哥哥军国大事近来脑袋里心思里伤他够呛,你还在这里气他,还不道歉!”
“可他要杀相如。”
刘娥捂着胸口,给皇帝再披上一件貂绒大衣,“哎呀,怎么可能,卓驸马,是准驸马,是大宋少年将军,是士兵们的榜样,是朝臣们心中的英才啊!”
一句听得赵恒咬牙切齿,听得卓相如闭上了眼,心思,“你妈的,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