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不忍再看下去。
亦不愿再看下去。
他愤怒。
愤怒使黑脸逐渐发烫,双目不禁出火。
老乌的愤怒化成一道疾影,一种攻势,一股怒火侵人的杀气。
那名强暴阿霞的军汉,瞬间被撞的筋骨皆断,内腑俱裂。
老乌一展臂将阿霞从桌上抱起,一面脱下短褂盖住她柔弱的身体,一面又撞死三名围攻的军士。
他杀掉四人后,军官才认出是老乌。
军官吓得浑身哆嗦,慌忙间要去拿兵器。只见,精光一闪,他咽喉上插了一柄明晃晃的飞刀,当场就毙命。
汤小圆同样非常愤怒。
他先一记飞刀射杀军官,又一剑刺向坐在桌上的陈松林。
一时间,陈松林没弄清状况,剑就攻了过来。他双掌齐按桌面,身子往后倒翻躲闪。
汤小圆“刷”的一剑,刺中的只是件空荡荡的锦袍,人已脱身。
陈松林避过一剑,右脚一记“虎尾蹬”将身前木桌踢起,踹向对方。
木桌凌空翻转,隔开两人。
汤小圆快速收剑再劈,剑光一展,木桌断为两半。
而陈松林光着上半身,一式“鲤鱼穿浪”飞身跃向大门,欲夺门而出。
他的身法又快又贼,汤小圆长剑已不及追上。
不过,门口却站着一人,挡住陈松林的去路。
一个目光如剑,眉飞如剑,面冷如剑,挺拔如剑,腰间还插着一柄无鞘剑的人。
冰冷的剑,血是热的。
陈松林不认识冷血,亦没领教过冷血的剑。
故而他不怕,旋即强攻。
他十指如签,指尖似刃,戳向冷血面门。
蓦然,陈松林十指才攻到一半,自己便挨了一腿,跌飞回屋内。
冷血没出剑,而是出脚。
他的腿法比不上三师兄追命,但要踢中陈松林亦是绰绰有余。
陈松林口吐鲜血,中腿倒地翻滚,再抬头一瞧,冷血就站在他面前,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
他挣扎起身,又挨了冷血一腿,整个身子斜飞而起,重重的撞上一堵墙,反弹摔在地上。
这次,陈松林不止呕血,还吐出带血的牙齿。像被抽了筋的狗,发出阵阵惨叫,痛的来回打滚。
冷血依然站在他面前。
剩余的军士们顿时吓得放弃抵抗,跪地求饶,汤小圆则执剑怒视这群禽兽。
老乌紧紧抱着阿霞,呼喊着她的名字:阿霞……阿霞……是我……我来了!
他的语气悲痛,嗓音颤抖。
阿霞面白如纸,气若游丝,空洞的眼神微微有了一丝亮光:小虫……小虫……救小虫……
老乌道:阿霞,你放心!我会救出小虫,你放心……
他感觉到阿霞的身体越来越冷,那种接近死亡的冷。
“救小虫,一定要救她出来……”
阿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搭在老乌的手背上,想要抓牢却又使不上劲。
老乌抓紧阿霞的手,哽咽道:阿霞,我答应你,一定会救小虫。
阿霞凝视着老乌,唇角微颤中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凝固不动,眸子里彻底黯淡无光,再也无法亮起。
“阿霞!阿霞……”
老乌捧着阿霞的脸,发出撕心的呼唤。
冷血目睹了一切,眼神起了变化:那个叫小虫的小姑娘在哪?
陈松林呻吟道:她不在这里。
“在哪里?”
冷血纹丝不动,剑已指向陈松林,快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侠饶命,小丫头已被我的人送回油麻地!”
冷血道:走了多久?
“有一个时辰了!”陈松林央求道:大侠,你别杀我!我有很多钱,放了我就都给你。
说完,陈松林将整叠银票取出,递向冷血道:这里有二十多张银票,每张票面三千两,足足七万两,够你挥霍一阵子。
冷血将剑一递,剑锋穿透银票,送入陈松林的口中。
陈松林忽觉齿间一寒,仿佛一块冰塞入他嘴里,舌尖触到比霜还冷,比铁还硬的东西。
血液没有立刻溅出,那叠银票正好堵住他的嘴巴,像贴着一副狗皮膏药。
然后银票渐渐转红,变艳。
与此同时,剑声骤起,汤小圆的长剑化作一片剑光,军士们全部中剑身亡。
老乌静静的注视着阿霞,默默的念叨:阿霞!等我!阿霞!等我!
就像傍晚时,他离开面馆时与阿霞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