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汉阳听到狐仙许下生生世世的诅咒，手顿了一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很快愧疚消失，他面无表情的将手中匕首扎入九尾狐的心口，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流了出来，一滴滴滴落在碗里，他口中念念有词，窗外本来宁静安详的夜晚，霎那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风声呜咽像是鬼魅在吟唱。

突然，房间门被踹开了，一个男子冲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大喊一声“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拳将柳汉阳挥倒，柳汉阳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没有还击，直接去抓掉在地上的九尾狐。

男子是个练家子，抬脚踢了上去，柳汉阳的手臂咔嚓一下骨折了，他还是没有还手，见狐狸被男人抢在手里，他爬起来朝着男子走过去，男人以为他要把狐狸抢回去，往后退了一步。

柳汉阳直愣愣的看着九尾狐，马上要走到男人跟前的时候，他突然转身，端起桌子上的那刚盖满碗底的血，一饮而尽。然后转身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照了起来。

狐仙和男子看着面前的老翁，灰白的头发瞬间乌黑，那枯皱如树皮的手变得白皙嫩滑，弯下去的腰背挺拔直立，转身，一个雌雄莫辨，俊秀魅惑的小生面含微笑的站在原地，朝着一人一狐施礼，俨然那只断掉的胳膊已经好了。

“小生柳汉阳，汝阳人士，不知壮士为何半夜擅闯家门，如若没有正当的理由，这辈子就留下来陪我的花花草草作伴吧，可好？”

温温柔柔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男子见多识广的看着面前的谦谦君子，冷笑道：“柳汉阳，别在这装了，四十年前，汝阳城死伤了好多家畜牲口，还有官府严令保护的耕牛，每一年都会在五月月圆之夜大批被杀害，死因皆为心头血流尽而死。

我父亲追查多年无果，含恨而终。

三十年前，汝阳城不再死伤牲畜，每年五月月圆之夜都会有九个刚出生的婴儿被偷，然后再也了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汝阳城人心惶惶，老百姓害怕孩子被偷，在家中妇人怀孕后都会离开汝阳城，去到远离这里的地方生下孩子，待到孩子两岁时再返回。

二十五年前，汝阳城再无婴孩诞生，城内青壮年男人开始陆续失踪，每个月圆之夜，都会有九人消失，尸体出现在城南乱葬岗，死因亦是心头血流尽而死。

五年前，汝阳城人口已经所剩无几，所有有青壮年的家庭全部搬离这里，导致满城都是老弱妇人，百业消失，如若鬼城。

而这些人中，只剩下你一个年轻戏子，不仅毫发无伤，还每月初一十五扮作旦角，在庙会戏台上唱戏。

当大家都说你是个女人的时候，我却发现你喉结突出，身高腰围比一般女子高大粗壮，手脚亦不似女子那般小巧纤细，遂心中生疑，后经过我多日跟踪观察，终于发现你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却扮作女人，以女人的姿态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害怕被精怪掠杀，堂而皇之招摇过市，请问你是真的胆子大呢？

还是你就是精怪所化？

我曾观察到，你在唱戏时，眼光到处流转，晚上人员失踪，遭遇不测，均为白天出现在戏台下的群众。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