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带着两个孩子去到东厢时,府里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到了。
白悠悠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年宴,瞧着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好几十号人,微微咋舌。
李氏招呼陆氏,“二弟妹,快来。”
白燕朗坐在白擎宇身边,白穆林坐在他手下,白洛川走过去,坐在白穆林另一侧空椅上。
大房人丁兴旺,大大小小的庶子庶女,加之白正南娶妻纳妾,足足坐了三桌。
白悠悠跟着陆氏坐下,仔细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乔姨娘的身影。
“母亲,我姨娘身体不适,她说今日的年夜饭就不来了。”
白夭夭今日一身水红的锦衣罗裙,上面用银线绣着八宝螺纹,看起来倒是十足的贵气。
只是本是花一般的年纪,这种衣裳穿着显得老气横秋,失了少女的朝气。
“哼。”
陆氏冷哼,“身体不适,怎的不早些去禀告,需要你在这来传达,真是没得一点规矩!”
白夭夭低垂着头,咬着唇瓣,眼眶泛红,“女儿本想去您的院子里禀告,可又怕您来了东厢,就想着在这等您,再与您说。”
一旁的李连华起身,“二夫人息怒,姨娘本也是不愿的,只是出门时,头晕的厉害,怕大过年的扰了气氛,就折身回去了。”
陆氏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多嘴!这里有你一个姨娘说话的份?”
主桌上的白燕朗神色不悦地训斥道:“大过年的,别搅的家宅不宁!”
身为白燕朗的姨娘,本应该先去陆氏的院子,与陆氏、白燕朗一同来东厢才对。
偏生白燕朗自己先来,还带着妾室的子女,真是不丝毫不给陆氏脸面!
“爹,我娘也不过是说了一句而已,您这般训斥我娘作何?我娘身为二房主母,本就是你与乔姨娘做事不守规矩,她还说不得了?”
白悠悠冷冷看着他,“正人先正己,己正而人自正。你若立正自身,以身作则,乔姨娘又怎么目无规矩,这般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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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怼的白燕朗面红耳赤。
他恼羞成怒:“老子是你爹!”
白悠悠反唇相讥,嗤笑了一声,“你为人夫,为人父,不更应该苟正其身?”
想以父亲的身份来压她,不好意思,她可不吃这套。
坐在白穆林手下的白洛川鼓了鼓勇气,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爹,古人云:修其德则下从令,修其仁则下不争,修其义则下平正,修其礼则下尊敬。是您与乔姨娘等人不守规矩再先,怪不得我娘。”
“你个逆子!”
白燕朗没想到平日尊他为天的儿子也站出来指责自己,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二弟,为人子,怎能对父不敬?”
白穆林此话一出,白悠悠瞬间冷笑出声,“大哥好生道貌岸然!你饱读诗书,明知爹德行有亏,立身不正,你不加以指出,反而进旅退旅,身行力践,此举难道就为孝?”
大厅里,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白悠悠的身上,看着她舌战群儒,一个个都目露震惊之色。
其他人与白悠悠接触不多,但也是了解白悠悠的性子。
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小姑娘,如今变得这般伶牙俐齿,简直令人唏嘘。
众人不敢言语,那些个年纪小的吵闹,也被自家亲娘给捂住了嘴。
“嘘——”
大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白穆林看着周围一双双带着鄙夷的眼神,一张脸憋的通红,“四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氏同白擎宇相视一眼,确定两人干不起来之后,才笑着出来打圆场,“大过年的,你们都少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