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见,徐凌云又脚步匆匆赶去刘御史的地方。
待看到眼前一幕,他惊的愣在了原地。
刘御史已经死了,雪白的中衣被血浸透,他趴在椅子上,鼓着眼睛,口中满是鲜血。
御林军收了木杖,转身对上徐凌云,两人愣了一下,赶紧低头收拾着东西。
刚刚陈总管派人来传话,他们不得不遵令行事。
徐凌云拖着沉重的腿慢慢走了过去,喉咙像是塞了棉花,眼眶之中泛着水汽。
刘御史一生刚正,别人不敢言之事他敢言,别人不敢谏之事他敢谏。
身为御史,他当名留青史!
徐凌云蹲下身子,抬手合上刘御史的眼睛,朝着一旁拿着扫帚准备清理场地的小太监道:“可否劳烦去拿一件外衫过来?”
“徐大人稍等。”
小太监赶紧放下手中的扫帚,快步跑着离开。
乌云不知何时罩住了灼灼烈日,突然狂风乍起,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直蔓延到全身。
徐凌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小太监拿了一件自己新做的外衫过来,徐凌云站起发麻的身子,接过他手中长衫盖在刘御史的身上。
刘府之人得了消息,一时间悲鸣之音响彻整个府邸。
屋外下起了蒙蒙细雨,徐凌云顶着雨回了自己的府邸。
徐梦玲多日都未见他,猛一看见他还有些意外,“爹,您今日怎的这么早就下衙了?”
平日忙于公务,有时半月都不见人影,今日这般早回来,好些年头一回。
“下雨了,怎的不打把伞呢。”
他浑身湿漉漉的,徐梦玲赶紧让人去准备热水,又去拿他素日穿的衣袍。
徐凌云像是封闭了自己的听觉,耳边听不到徐梦玲的声音,自己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皇帝昏聩,当令举贤明。
他的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刘御史死前跟他说的那句话。
当今算不得一个勤政爱民的帝王,确实如刘御史所言,贪图享乐,昏聩无能,且疑心极重,心思狭隘!
可令举贤明,举谁?
皇室之中,如今成年的唯有太子与三皇子,其他皇子尚且年幼,还不知品性。
太子与三皇子二人心性都像极了皇帝,日后他们二人不管谁登基为帝,都是第二个当今。
徐梦玲收拾好了一切,站在他身旁喊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无奈伸手推了他一下。
“爹,快些去泡个热水澡吧。”
已近九月,天气透着一丝凉意。
徐凌云回过神来,“怎么了?”
“热水准备好了,您快去洗个热水吧。”
这会子才感觉身上冰凉,徐凌云起身去到净房。
徐梦玲看着桌上的邀帖,眸子里带着一丝厌烦,“将帖子回了,就说我明日有事,不能赴邀。”
小柳儿接过帖子,语气不屑,“这永宁侯府之人真是烦人的很,都拒绝那么多次了还隔三差五的下帖子。”
“下次下帖子不接就是。”
自从得知白珍珍想当她后娘之后,徐梦玲感觉就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偏偏她都婉拒了,那个白珍珍还假装不知的上来攀交情。
镇国公府那边,陆宸托人买好了粮草,加上这次做好了一批棉衣,他准备亲自再去边关一趟。
白悠悠跟他一起清点货物,陆宸叮嘱她,“以后就让陆柒跟在身边保护你,白夭夭那边你若不放心,我再另外派人过去盯着。”
“行。”
白悠悠痛快的应了下来。
那两次的遭遇让她吃够了教训,白夭夭闹不出什么大的幺蛾子,她可别把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
小主,
被他们提到的白夭夭此刻被白燕朗缠着。
“夭夭,你再好好想想可有什么法子能给爹谋个一官半职的。”
“给了你那么多法子,你自己无用怪得了谁?”
白夭夭摆弄着自己新买的宝石,斜眼睨了他一眼,语气之中透着不耐。
人贩子一事被徐凌云捷足先登便罢了,连让他在仙湖女边守株待兔他都能搞砸。
这人真是干啥啥不行,坏事第一名!
“你还是在家待着吧,等我哥高中,你辅佐他行事就可。”
“你大哥当真能高中?”
白燕朗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只是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李贺高兴的声音:“老爷,大喜,大少爷中举了,还是头榜!”
“真的!!”
白燕朗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快快,给送报之人多些银子打赏!”
明堂之中,白擎宇与李氏几人听闻白穆林得了亚元,都有些不敢置信。
“那半吊子学问居然拿了亚元,莫不是报信之人弄错了?”
白穆林肚子里有几两墨水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才几日未见,竟有了榜首之姿。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世界有点玄幻。
“听说白夭夭深得太子看重,现在白穆林又得中举人,这二房以后怕是要翻身了。”
萧蔷站在陆正南的身侧,眸光微闪,“现在三皇子失势,日后太子凳子,夭夭说不定——”
李氏与白擎宇两人心中也开始有了想法。
先前他们更看好有将军府做后台的三皇子,现在将军府倒台,三皇子失势,太子东宫之位稳如泰山。
他们现在去投靠太子,说不定也能混个从龙之功。
李氏道:“以后你们多与夭夭他们来往,姊妹之间,该是多亲热才是。”
“娘,夭夭与太子交好,何不让太子出面,叫镇国公府之人收了我那批棉麻布啊!”
因着这一批货,白清霜急的头发都要白了。
多次找人去镇国公府说情,他们根本就不念旧情。
也确实,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情分。
货都霉了一半,当白菜的价格给处理了,现在剩下的一半要是再不处理,又得砸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