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青忍住自己心里所有的不快,故意开口问:“苍舒,你要换位置吗?”
他说‘苍舒’二字时格外重,像是特意在说给某人听。
苍舒的目光看向车外,懒懒回答道:“不了,好像已经要到了。”
话刚说完,花车的速度便逐步变慢,直至停在宫门之前。前方的花车已经陆续有人下了,一时间,各个宗门的服饰眼花缭乱。
人其实并不多,在这广阔的天地下显得格外渺小。苍舒提着裙子下车,还未瞄到熟悉的人,便被谢良青拽住手腕,猛地往旁边拽了拽。
“跟好。”谢良青依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知道了。”
苍舒示意了下:“师兄,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她稍稍挣扎,却因为没怎么用尽力气,而导致没挣扎开。
谢良青说得极为‘有道理’:“这儿人多,我拽着你能保证我们不分开。”
“你放开我也不会被人流冲走。”人并不多,苍舒又象征性挣扎了下。
谢良青手拽得更紧了:“说不准。”他将苍舒拽上前,目光紧紧盯着她,严肃又认真。
“你知道那位叫邬鹤的殿下今天在马车上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苍舒被吓得愣住,没再挣扎,反而歪着头问:“什么意思师兄?”
谢良青:“他目前还是一人,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明白吗?”
“……”
不是。
现在她不光不明白邬鹤的意思,连谢良青的意思都有些不懂了。
谢良青第一次无奈,但出于直觉,还是提醒她道:“他可能想娶你为妻。”
苍舒:“?”
谢良青继续说:“所以师兄刚刚特意喊了声你的名字,让他知道你是谁。”
——苍舒的名字本就在秘境结束时火过一次,后来又有了‘登高望远’和仙门大比这两项比赛,所以她只会变得更加火,还是会带着‘无情道’三个字一起火。
邬鹤作为妖界的皇子,那是一定知道苍舒这两个字。
这是他喊她的原因。
当然,他早就已经不爽了,故此平日里看着不爽的‘裴含玉’,他都能忍住不阻止他人说话。
怎么说呢,会说多说点。
“师兄怎么如此肯定他对我——”剩下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谢良青拽着苍舒入座,肯定说道:“男人的直觉。”
苍舒:“……”哇,好可怕,男人的直觉。
苍舒倒觉得人家没那个意思。毕竟从她的角度看,他还真可能是因为一个梦,对她稍稍多了些注意。
——他在好奇她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不过…若是这个幻境真以梦的形式进入他人的梦,那妖皇有没有梦见过如此场景?
别慌别慌别慌。
他应当是没仔细看过她脸的,毕竟她当时几乎全程背对、躲避他,他想看到也看不完全。
再说…这也只是梦中的世界罢了!妖皇并不会认为这是真实的、她只要到时候宴会开始,好好挡挡自己的脸,那就一定万无——
“妖-皇-到——”
所有的话想法全部堵在脑子里,像是塞了朵棉花,让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沉闷。。
最后两个‘一失’并没有浮现在她脑海,这让苍舒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些不安。
她抬起头。
花轿的装饰也正好被一只如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挑起。雪色的皮肤,极为消瘦却又冷漠的面容。
再然后,男人赤脚踩上铺在中央的红毯,身上披着金丝边的红衣,如同朱雀般灿烂、却又带着蛇独有的阴冷。
苍舒见此,微微低下头,整个人往谢良青身后躲了躲。她不知为何,竟在瞧见妖皇的同时,整个人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炎热。
身旁的公门菱注意到了苍舒的异样,蹙眉用手握住她的手心,替她把了把脉搏,随即松了口气。
天知道她刚刚以为苍舒毒犯了时的心情!!!结果还好,火印毒目前被压制得牢牢的,没有半点被催动的迹象!
“你怎么了?”公门菱问她。
苍舒摇摇头,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热都聚集在后背:“没事,可能是他的气场太强了。”
公门菱觉得奇怪:“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
苍舒:“……”
“可能我是个敏感人。”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目前的情况、但总之现在不方便。
公门菱无话可说,但也给她塞了颗药:“要是真难受,就是吃一颗压压自己身上的疼痛。”
苍舒呼出口气,将丹药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下一秒,妖皇的步伐一顿,目光似有所感地朝着她这个方向望来。
苍舒:“……”
完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