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姐夫是二轻局筹委会的副主任。二轻局管的就是你们这些家具厂。”

李铭笑道：“您只说了副主任，没说是哪位副主任。”

胡少诚嘚瑟道：“鲁光，鲁副主任！”

高建成走到李铭身旁，小声说明情况，“他还挑剔我们的家具用了旧木料，要我们用全新木料给他做，价钱还得降。”

李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对高建成说什么。

“我孤陋寡闻了，没听过鲁副主任。要不您先回去找您姐夫写个条子，盖个二轻局的章再过来？”

胡少诚不悦道：“条子上有二轻局的章，我还需要用到你们？”

李铭假装醒悟道：“也对。有条子，您可以直接去其他家具店提货了。”

“不对啊。您有这么大的关系，那您干嘛来我们这样的生产队小厂要家具啊？”

“我们的做工比不上板式家具厂、市木材厂那些大厂的精细。我觉得您要都要了条子，您干脆去他们那边要更好的家具。”

胡少诚有些生气，威胁道：“少废话那么多，你们就说答不答应吧！”

李铭笑问道：“您的家庭地址是哪里？我们厂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胡少诚得意笑道：“你们早答应不就完了，瞎耽误我时间。”

“建成，你带胡同志去登记一下。”

“我们乡下人写的字难看，麻烦胡同志亲自写好地址，写明要求。木工师傅才不会出差错，送货上门才不会送错了地方。”

胡少诚满意道：“好说。”

高建成是老实孩子，照着李铭的吩咐带胡少诚进会客室写单子。

娄晓娥在里面听了半天，这时也出来了，跟李铭咬耳朵，“这人很没礼貌，色眯眯的瞄我，还想摸我的手。我才躲到里面，叫建成来接待他的。”

李铭点头道：“我知道了。等他写完字，我打他个半死，替你出气。”

娄晓娥惊讶问道：“你刚才不是答应他啊？！”

“怎么可能？我最讨厌这样的人。有了地址，我才好找上门去兴师问罪。”

“会不会得罪他姐夫？”

“有能耐的还需要这么麻烦么？要不他姐夫讲原则不理他，要不他姐夫能耐不行，要不他就是坑蒙拐骗。”

李铭随意道：“揍了就揍了，大不了把家具店关了不开了。更何况，就一个二轻局而已，要是不识相，我派人去揪他姐夫出来也轻而易举。”

两人说着话，胡少诚写完单子走了出来。

李铭上前两步，一巴掌就把胡少诚打趴在地上了。

被打蒙了的胡少诚惨叫一声，立马起身想反击，结果又被李铭一巴掌扇回了地上。

这还是他没有出全力，不然胡少诚的牙齿不知道要掉多少颗了。

李铭一脚踩住胡少诚后背，“你要是再鬼叫，我就废了你。”

高建成从会客室跑出来，胡少诚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小铭哥。这是怎么回事？”

娄晓娥也急忙劝道：“小铭！”她是担心因此曝光了她的身份影响自家男人。

李铭知道她在怕什么，“没问题。你们向阳花大队是我们红星轧钢厂的协作伙伴，在城里出了情况，我们帮忙出头是应该的。”

“这种垃圾就该挨打。建成你去公共电话那边打电话给保卫科，叫他们安排几个人到这来干私活。然后你按这人写的地址去他家，让他的家里人来这接人。”

“我这就去。”高建成其实早都不爽地上的胡少诚，之前是按李铭要求的对顾客要和气生财，这才一直好好说话的应对。

李铭接着说道：“胡少诚是吧？你最好没有二轻局的姐夫。有的话，你姐夫也要被你坑得完蛋。”

胡少诚趴在地上，压根不服气，恨声说道：“我现在是打不赢你。你今天不把我打死，咱们就走着瞧！”

李铭被逗乐了，“嚯嚯，还挺横的。我们轧钢厂有个专案组长叫陈六满，他很会审案子。希望你能经受得住他的小小挑战。”

“晓娥，我跟你说。这种人我们保卫科见多了。不到黄河不死心，一关起来，收拾几顿就老实了。就凭他刚才那句走着瞧，我要不关他都对不起他这份豪横。”

娄晓娥面有忧色，有心想劝，很多话又感觉不合适当着地上的人说，抓着李铭的手不放。

李铭吩咐娄晓娥，“去拿捆绳子过来。”“快去。”

娄晓娥只能按他说的做。

新街口的红星家具店已经小有名气。

半小时后，轧钢厂保卫科的一伙人先找到了这里。

“科长。”“科长。”

“把这小子带回咱们保卫科。先给他关禁闭。”

嘴里被塞了布条的胡少诚呜呜叫，眼神里有些惊恐。

“晚了。你现在想认栽也不行，得等审完之后，你那时候才有机会认错。”

等保卫科的人押着胡少诚走了后，娄晓娥这才开口道：“事情闹大了，我们怎么善后啊？”

李铭搂着她的腰，宽慰道：“没什么需要善后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来多少我灭多少。”

“要是对方的副主任姐夫今天会过来，好好讲道理，我就好好说话。要是对方不讲道理，那他就别想走了。我直接一起抓了。”

“要是对方没来还不识趣，我会让向阳花大队派一伙老弱病残上城里，加上我们保卫科的人，堵在二轻局门口要说法。不完蛋也得完蛋。”

听到他的周密安排，娄晓娥问道：“那后面呢，后面总得放人吧？要是那个胡少诚以后偷偷摸摸跟我们作对呢？”

“放心，这种脾性的人，不可能是第一次干坏事，平常的坏事不会少。陈六满那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娄晓娥一直对陈六满很有意见，“你怎么跟那个陈六满又搭上了。”

“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是李主任看中了陈六满罗织罪名的能力，又任用陈六满当糺察队下面的专案组的组长。”

“你要离他们远一点。他们都不是好人。”

“我一直离他们远远的。今天怎么没什么客人？”

娄晓娥解释道：“高建成住在这。需要购买的人，他们平常就可以来。”

“而且，我们现在的订单都排到12月底了。再排都是明年了。”

“有确切的日期，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排队的。”

等着无聊，李铭也就随口关心一下店里的情况。

另一头。

由于对道路不熟悉，高建成好不容易才找到胡少诚的家，报完信后就先溜了。

老实归老实，但是高建成不傻。

很多乡下村子的纠纷，走得慢了的人容易被抓起来当人质。

在对方的老巢，赶紧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等高建成回到家具店的时候，胡少诚早已经被保卫科的人带走了。

“小铭哥。那个胡少诚真的有个姐夫是二轻局的副主任。”

“没事。你也忙坏了，先去喝口茶水。我先送晓娥回城西小院，再回来这边等着对方。”

有李铭，有红星轧钢厂，高建成反而没有娄晓娥的那种担心，“好的。我会看着这边的。”

等李铭送好娄晓娥，再回到新街口家具店。

店里已经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