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胜像往常一样送小报去办公楼会议室了。

李铭一个人安静的在办公室看报纸。

前天是雨水节气，现在很多地方要开始准备春耕工作了。

最近的报纸也就比较多农业生产的内容。

‘苏省擂起XX战鼓，立即掀起春耕生产热潮！’

‘浙省.联合总指挥部发出紧急通告大抓XX狠促春耕！’

‘鼓干劲，战风浪，清岛海洋渔业公司首次出海取得辉煌战果！’

‘大抓XX、猛促生产、争分夺秒支援春耕，黑省各工厂赶制春耕生产机具！’

‘天下者我们的天下！’

配图的工人胳膊粗壮，一幅很有力量的样子。

砰砰砰，砰砰砰。

“请进。”

连房门都还没关紧，一队长范家文就急忙说：“科长不好了。”

李铭皱眉道：“又出了什么事？”

范队长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小声说：“厂里来一伙部队的人。”

“很多吗？”

嘴上问着话，李铭立马探查轧钢厂，自己查的更清楚。

还好，没几个人。

范队长回答说：“只有几个人，但是他们是来负责軍管的。”

对于李科长而言确实不是好消息。

以后厂里的事不再全是厂里说了算，还得听軍管小组的命令。

他的关系网只是李主任、聂副主任等厂领导，新来的领导可能会另搞一套。

李铭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也不是很介意。

“这是迟早的事，京城那么多单位都已经被管了，咱们轧钢厂已经算慢的了。”

范队长还是觉得很意外，“咱们厂的产量虽然下降了，但起码没有停工。按道理用不着部队的人来管。”

“而且咱们厂的产量下降是因为缺乏原材料。没有材料，谁来也搞不了生产。”

李铭笑呵呵道：“部队管也有好处。以后不用担心那些小兵找上咱们厂了。”

“这倒也是。”

范队长接着提醒道：“不过糺察队那边，他们以后可能就不太听您的指挥了。”

李铭无所谓道：“让他们去扯皮吧。爱咋滴就咋滴吧。我本来就不想管那么多事情的。”

范队长看李科长毫不在意也就没有再多说。

从已经被接管的治安部门、邮电、银行、仓库、工厂来看。

有影响的是厂领导和李科长这些中层干部，对于范队长这样的普通干部和职工，可以说几乎没有影响。

铃铃铃铃铃铃。

“喂？”“是我。”“好的，我马上过去。”

李铭挂掉电话，“会无好会。现在一个脑门两个大的是李主任他们。”

“我去办公楼那里开会，有事就去那找我。”

范队长附和了句，“是够李主任头疼的。”

办公楼的会议内容不出所料。

欢迎軍管小组的进驻。

李铭古井无波的跟着鼓掌，只要不涉及他，他是啥意见都没有。

更进一步之类的他从没想要过。

要不是轧钢厂保卫科长的身份可以让他免掉很多麻烦，不然他连这个科长职务都会不想要。

同一时间。

港岛。

西环的方便面厂。

快到早班和中班交接的时间点了，人头攒动。

不是在忙生产，这些员工在试吃红烧牛肉口味的泡面。

娄晓娥亲自过来盯着收集反馈意见。

这些工人认为好吃，那就可以推出市场了。

星辰公司的几名骨干也一同试吃，既显得同甘共苦，也是因为干等着闻泡面香味流口水。

之前这些人已经在中环办公室试吃过了，也就没再讨论美味，闲聊些八卦新闻。

大舅哥开口说：“警方最近动作好多，昨天又抓获了一伙毒贩。”

方便面厂文广顺经理接话道：“是深水涉那起吧？我早上听广播的时候也听到了。”

娄晓娥心知肚明，有些小得意的说：“抓得好。这些卖毒品的人最缺德了。”

火星贸易汤洪德经理凑趣道：“没错，害人不浅。”

火腿肠厂的林昌久经理突兀的说：“有一种缺德事很隐蔽，害的还是一大群穷苦人。”

娄晓娥好奇问道：“什么事情？”

林昌久没有卖关子，回答道：“建筑公司的老板。”

“我也是听人说的，有建筑公司承建了公屋的建造事宜。偷工减料很严重，那些房子住人可能都会有危险。”

方便面文广顺不可置信的问道：“不至于偷工减料到不能住人吧？这么严重的问题就暴露了质量问题啊。”

林昌久幽幽的说：“可能结果就是这样。要只是稍微偷工减料，我也不会说他们做的是缺德事。”

娄晓娥皱眉说：“这也太严重了！公屋里面住的人多，楼要是塌了，会死好多人的。”

林昌久再次确定的说：“别的地方是不是那么严重，我不能肯定，但是慈云山邨那里肯定是这样的。”

娄晓娥还比较年轻，疑问道：“大楼完工后，没有人去验收质量的吗？”

林昌久解释道：“不只是探长帮办贪钱，港府的那些部门都有自己的路子。”

“包括那些瑛国人，从上到下都是塞了好处的，建筑公司已经用钱把人家嘴巴堵好了的。”

80年的时候，只有8年楼龄的葵芳邨（念cun，同‘村’字）出现严重的混凝土剥落。

11栋楼里第5、6座最严重，墙壁、天花板和横梁出现扭曲、下坠的情况，根本不能住人。

经检验后发现是由于在建造施工的时候偷工减料，导致混凝土的强度大幅低于标准，整栋楼的结构已经撑不住大楼了。

82年，单单维修第6座就耗费了5000万港元。

费用实在太高了，拆除重建都不用花这么多钱，加上第5座的问题越发严重，所以决定把第5座整体拆除。

公屋的丑闻就此揭开了序幕。

一查吓一跳，85-92年，总共查出729栋大楼有问题，其中有26栋最严重，随时有可能倒塌，需要立刻把人移走。

就这还是有很多大楼在85年之前已经拆除重建了，真实数量远远不止729栋。

这个时候的廉署就是吹牛利害，整个案子的事实非常清楚，结果查了两年多的时间，屁都没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