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大圈认人敬酒,大舅哥劳神费心的与人应酬也挺辛苦的。
另一头还有好些人需要应付。
李铭劝道:“大哥你还是先歇会吧!我们待会儿再过去。”
“再喝,我怕你要吐了。”
“喝水喝到吐,应该比喝酒喝吐了的更难受。”
大舅哥顺势倚靠在墙壁上,“那咱们就先歇两口气。”
一直关注着他们俩的娄晓娥走了过来,“怎么了?”
她没有像别的女性穿礼服、旗袍,一身裁减得体的小西装,混身上下都是董事长的气场。
李铭柔声笑道:“没事,我和大哥先在这休息会。”
娄晓娥小声叮嘱说:“你要少喝点嘛,可以让我哥多喝些,他本来就爱喝酒。”
大舅哥睁着两只大大的红眼睛,“这还是我的妹妹吗?什么叫让我多喝?”
“看清楚点,现在是我喝多了要休息一会儿。你老公一点事都没有,好不好!”
娄晓娥笑着敷衍道:“今天辛苦你啦!你也少喝点。”
大舅哥哼哼唧唧的说:“好没诚意。”
这时。
一名长着四方脸、留着三七分发型的年轻人也凑了过来。
“晓娥姐,你在这啊。”
李铭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你叫她什么?”
港城与娄家交好的人物里没有这号人,年纪大的比娄晓娥大,小的还在念中小学。
四方脸的年轻人倨傲道:“难道我要称呼娄董事长?”
娄晓娥委婉道:“不好意思,可能刚才没有介绍清楚。我已经冠了夫姓,我现在姓李。”
发给客人的请柬上写得很清楚,李娄晓娥。
之前宴会刚开场的时候也有司仪介绍,她再次强调一遍是给年青人一个台阶。
关系没那么近,别叫得那么热络,李夫人、李太太、李女士、李董事长都可以,就是没有‘晓娥姐’。
今晚的宴会是自家公司举办的宴会,娄晓娥不希望闹出乱子,特别是有好些记者在场。
四方脸的年轻人纠缠不休的说:“娄伯父也算是我的世伯,叫你姐姐一声也是应该的。”
不认识的人,大舅哥皱眉插话问道:“你是哪一家的啊?”
一名秃顶的中年男子赶了过来,连声打圆场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秃顶中年男子又对四方脸的年轻人吩咐道:“厂里打电话来了,说是有急事,小黎你先回厂里处理下。”
小黎不情不愿的说:“大晚上能有什么急事。”
秃顶中年男子一直给小黎打眼色。
“行,我这就回去。”小黎抵不过,却又惦着脸说:“晓娥姐再见哈。”
这死皮赖脸的德行让李铭很不爽,也让娄晓娥很是尴尬郁闷。
她正在小声告诉李铭,秃顶中年男子是上嗨迁来的,和娄家算是熟识,是给方便面厂供应一部分塑料包装的。
看着小黎的背影,大舅哥询问道:“林董,那位是您的.?”
秃顶林董回话解释说:“是黄大仙区黎探长的侄子。”
“他念书念的是化学,就来我的公司学着做业务。我今晚是想带他来多认识些朋友的。”
大舅哥颇为无语,“他是来捣乱的吧?”
方便面厂的文广顺经理也走了过来,听得一头雾水。
秃顶林董赔笑道:“年轻人不太懂事,我替他给各位赔个不是。”
“刚刚不合适训他,回去后我就教训他。各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个小年轻一般见识。”
关系户,不是那么容易教训的,林董说的场面话只是让大家面子上好看。
可惜,李铭的心眼很小,而且他只是心肠软,人并不是一个好人。
上次在码头遇到毒贩,他面不改色的给了那些人好几枪,是见过血的。
港城被他打断了手脚的人更是一大堆。
李铭对文广顺经理使了眼色。
文经理会意的说了几句烘托气氛的话,把秃顶的林董带去喝酒了。
李铭小声问大舅哥,“那个黎探长风评怎么样?”
问到了大舅哥的盲区,“黄大仙区离得不远,但有点偏,我平常没接触,也没怎么听说那位黎探长。”
“黄福义顾问估计比较了解,他以前的关系就是九龙这一片的。”
小妹夫是从事‘秘密工作’的,按道理应该比较了解港城那些现任探长的作风、背景。
不过,大舅哥并没有多问,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李铭不动声色的说:“那等宴会结束,我去找黄顾问了解。”
娄晓娥劝道:“算了吧。这样的苍蝇不理它就是了。”
“嗯,咱们不搭理他。我是预防他在黎探长面前说星辰公司的坏话,到时候黄大仙区的销售遇到障碍。”
大舅哥不以为然道:“应该不至于。”
工商界的人有舆论也有渠道向警队施压,警队的人不会没事找事的招惹这种麻烦。
港城,一切向钱看,有钱可以直接收买伦墩那里的议员,足够港城警队吃不了兜着走。
在大舅哥心里,刚才的事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小事。
知道李铭真正实力的只有娄晓娥。
她也了解自己男人,其他事情上他可能很好说话,女人这个事情上他的心眼很小。
骚扰过秦淮茹的那些人都被李铭送去吃牢饭了。
宴会照常进行着,顺顺利利的结束。
酒店门口送完所有客人。
李铭在角落里低声询问黄福义,黄大仙区黎探长的情况。
黄福义沉吟道:“您知道的,港城的警队,不说人人收钱,起码九成以上是肯定有拿钱。”
“虽然都有在搞钱,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讲究吃相只拿规费,最多会让家里的人做些饭店、酒楼这类正经生意。”
“那些外围赛狗赛马的投注站、妓院、粉档、字花档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生意都不会直接参与。”
“黎探长就比较直接了,他的辖区里好些烟馆、赌场都有他的股。”
李铭追问道:“意思是这人特别贪财?”确定是很贪钱的,他动起手来可以心安理得。
黄福义点头确定道:“是的。”
“听说好像是准备筹钱竞争油麻地的探长。油麻地那里油水更多,估计要花的钱比较多吧!”
油麻地那样的肥缺探长,至少需要数十万港元,价高者得。
一个任期只有两年,意思就是两年内最起码要连本带利把几十万捞回来才不会赔钱。
投入这么大,那些探长们还趋之若鹜,那必然是可以赚得更多,可见这里面的油水有多丰厚。
油麻地有庙街、上嗨街的一部分等几条繁华街道,各类娱乐场所多。
同样有很多娱乐场所的湾仔也一样是肥缺。
73年被判贪污罪的瑛国人韩德警司转做污点证人,供述说:即使是深水涉那种地方的侦缉主任(督查)都可以每月‘收规’3万多港元。
韩德花了一番‘努力’成为湾仔区的一名警司,每月可以‘收规’13万港元。
有名的葛柏,在总部任职交通部总参事官的时候,没有直接贪钱的机会,但可以从各个警区收受上贡,单单湾仔警区每个月就可以‘收规’5000港元。
在转任探长、升迁警司的时候,葛柏这样的人都是有大笔大笔的上贡可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