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这一剑仍然那么轻盈,就像秋蝉轻轻振了下翅。

而瞎子的剑已经落回到身侧。

曾九没有去看尹高雄,因为她知道他的咽喉一定已经被这一剑刺碎。

她只是饶有兴趣地望着瞎子的剑。

剑上仍旧只有一点艳红的血,但尹高雄脖颈上的血已经喷涌而出。

尹兴贤吓得呆住了,他痴痴地望着身侧双目圆睁,徒劳地用手捂住伤口的父亲,一时连喊叫都忘记了。

瞎子身上溅满了血,但他躲也不躲,只在咫尺之间“注视”着尹高雄,道:“我要谢谢你。”

“我学剑五年,眼里却从没有剑。直到瞎了之后,我才看到了什么才是剑。”

“所以我第一个来杀你。”

尹高雄张口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在心里想,中秋仍要去南湖周家赴宴,因为他要给江南四义一个面子。

但眼下他已成了一个死人。

尹家大门前已经乱做一团,仆役四下哭喊逃窜,来铁匠铺接尹兴贤的青衣伙计一脸无措地站在少主人身边,但尹兴贤仍旧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父亲已经倒在地上的尸体。

他浑然忘我的看着,全没留意到瞎子早已经离开,更没留意到曾九已自个儿驾着马车,缓缓地缀着瞎子去了。

曾九走得毫不犹豫。

暗器在哪儿都能做,但奇怪的瞎子可不是哪儿都找得到。

瞎子走得很慢,瞧得出他还并没太习惯瞧不见路的日子。但他的脑子却很清醒,趁尹家乱作一团,他没有急着出城,而是毫不迟疑地向城北偏僻曲深的小巷子里走。

巷子愈走愈窄,曾九早弃了马车,徒步跟在他身后,她已发现他每一步几乎都迈出一样的距离,且每当拐角处总能及时转入,从没走错过一步,看来他来尹家庄杀人,绝不是逞一时血勇,图一时痛快,他早已暗中做好了预谋,连退路都已探得一清二楚。

瞎子沿小巷又走了一百七十二步,左转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曾九像一只轻盈的猫一样跟了上去,但当她刚转进拐角,迎面忽而闪过一点寒芒——

是瞎子的剑!

瞎子已静静地在这个拐角处等了许久,因此这一剑是久候多时的一剑,剑光几乎如毒蛇般霎时就刺到了曾九胸前,眼看已经躲无可躲,但曾九仿佛早有所觉般倏而向后飘退两步,这本来应该万无一失的一剑便只刺到了她身前一尺的空气中,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