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洞晓音律,歌喉如燕,才思敏捷。
而正当她年方二八、韶华初绽之时,就邂逅了叶涵。
那一年,叶涵昏倒在薛家大门外,有幸得到了薛郧的救助,也顺理成章成为了薛家门客。
彼时,叶涵已是二十六岁的年纪,大薛涛十岁。
尽管灼月瞧不上叶涵,但叶涵之所以曾被丹枫真人看重,是因为叶涵在人类当中也还算天赋高,且外貌英俊、身形健朗、才情出色。
在薛家居留期间,叶涵凭着他出众的记忆力和悟性,依然用天山派的心法在炼气筑基,灵力逐渐恢复到从前的一两成。
又因为他自己觉得和天山派两不相欠,所以他既不恨丹枫真人和昔日同门,也不避讳使用天山派的武功道法。
有了灵力和功法傍身,叶涵对付当地恶霸和穷凶歹徒,那是绰绰有余了。
就算江湖上的小门小派,他也浑然不惧。
薛郧渐渐发现了叶涵的能耐,便将叶涵安排在薛家守宅,并在每次出门前叮嘱他守护好自己的女儿薛涛。
长久住在一个宅院里,叶涵实力不俗、尽心护卫,薛涛温婉可人、秀外慧中,二人自然是互生好感。
一日,薛郧从酆都回到家里,不知何故,竟变得沉默寡言、脾气暴躁、印堂发黑、喜暗怕光,走起路来也是脚跟离地轻飘飘,嘴角时不时还会抽搐几下,模样十分怪异。
再过两日,薛郧已经不用双脚行走了,他四肢着地,走路都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渐渐长出蓝色毛发,一双幽绿深邃的眼睛藏在毛发中,那眼睛大半夜还能发出绿光!
薛家人包括薛涛在内,见薛郧这般恐怖情状,暗地里商量对策,正不知如何是好。
叶涵却偷偷拉着薛涛进到她的闺房里,对她说:
“薛老爷这是被猫鬼缠身了。”
猫鬼一般由生前遭受凌辱、虐待致死的猫儿所化,怨气极重,如果有人身上阳火不旺,它便会趁虚而入,附身于此人身上。
待得七天之后,还能吞噬此人魂魄,借尸还魂!
叶涵跟着丹枫真人学艺期间,也曾下过几次山,对于山精水怪、冤魂厉鬼,也见识过不少了,所以他口里说出这些鬼怪之谈时,乃是一脸镇定。
可薛涛却只是个文弱女子,很少出门,哪里遇过这种场面?
一听说冤鬼缠身,她就吓得浑身发抖、面容煞白,忙问叶涵怎么办?
叶涵见薛涛害怕,怜花惜月之心顿起,情不自禁抱了抱薛涛,说他有办法救薛郧,但需要薛涛配合。
薛涛没有怪罪叶涵无礼,一方面并不讨厌他,另一方面想起亲爹的命更要紧,就依偎在叶涵怀里,请求他无论如何要救亲爹性命。
叶涵从容不迫,让薛涛吩咐下人去准备黄纸、红绳、桃木剑和铜钱串,回忆起天山派的驱鬼之术,他在薛涛的闺房里摆起了铜钱阵。
先是用红绳和铜钱串将房间围了个圈,只留闺房门口用以出入。
再咬破手指,以天山派符篆之法在黄纸上画出驱鬼符咒,把黄符收入袖中。
而后他才将桃木剑背到身后,对薛涛说:
“想办法把薛老爷请到这个房间来,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彼时,薛郧的行为举止已经颇为怪诞,走路时不但是摇头晃脑,说话也阴阳怪气,不认得薛涛是他女儿不说,还只喜欢缩在自己的卧室里。
如果薛涛以女儿的身份请薛郧来闺房,他定然不来。
可要是强行架着他走,又唯恐他暴怒发狂,伤到自己和家人。
薛涛离开闺房、关上门,略作思索,凭着她自己的聪明才智,倒确实想了个办法,能让薛郧一定会进入叶涵布下的圈套。
薛涛来到薛郧的卧室,推开了卧室的门,但见这卧室里阴气沉沉,一盏油灯都没点,五步之外就是黑乎乎一片,似乎随时会有一只手从暗处伸来,抓住薛涛的脖子,向她索命!
薛涛壮着胆子冲里头喊道:
“你不是我爹!”
“你是附身在我爹身上的恶鬼!!”
“我现在就去蜀山请各位道长来此,除妖灭鬼!!”
说着,她不等黑暗深处的阴影如何反应,转身就往自己的闺房跑!
她十足相信叶涵的话,她爹就是被冤鬼缠身,而只有叶涵才可以救得了他们薛家!
她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她的打草惊蛇之计成功了,冤鬼就绝不会放过她,必然穷追不舍、夺命方休!
薛涛在转身往闺房跑的过程中,能感觉到身后的油灯一盏盏被熄灭,能感觉浑身的汗毛竖立了起来,还能感觉到一股阴煞之气即将钻透她的背脊!
身后传来那如同惨死野猫般的凄厉叫声,叫声里还带着一点点薛郧的声线。
薛涛没命似地跑,就在她感觉颈后马上要被一只冰凉的爪子抓到时,她撞开了闺房门,并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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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是,却不再是野猫的嘶叫,而是叶涵的义愤大吼:
“何方猫鬼?!胆敢害我家老爷性命!”
“天山叶涵道尊,定不饶汝!!”
薛涛转头一看,叶涵已经堵在了门口,左手将画有天山派符箓的黄符贴在“薛郧”背上,右手挥舞桃木剑,一剑劈在“薛郧”的天灵盖上。
“喵——!!!”
“薛郧”一声惨叫,双目射出两道凌厉无比的绿芒,他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张开嘴巴,只见一股深蓝阴气自他口里喷出,在他头顶上凝成一只猫儿的形状。
“玄空十二指,妖魔现真形!”
叶涵二指并竖抵在印堂上,凝聚天山派仙力于指间,朝着猫鬼射出一道破空真气。
猫鬼趋避不及,被玄空十二指打得阴气尽散,变回一只毛发深蓝的野猫,跳上窗台欲走。
这时,窗台上的铜钱串随即发出耀眼金光,将野猫逼了回去。
“走!”
叶涵趁机将右手早已备好的桃木剑激射而出,正中猫鬼,将它彻底消灭!
除掉猫鬼后,薛涛赶紧去扶薛郧,见发须斑白的亲爹眸子恢复正常、蓝色毛发尽褪,终究是呜呜哭了出来。
而后,薛郧才渐渐恢复清醒,薛家人也纷纷来到了薛涛的闺房里,听薛涛讲述完整个过程。
叶涵,确实是整个薛家的救命恩人。
所以薛郧为表感激,就问叶涵想要什么赏赐。
叶涵想起自己二十六岁也未曾娶亲,而薛涛德才兼备、貌美如花,二人相处甚好。
那时的他,已经明白老实本分并不会得到任何东西,只会被人欺负、被人冤枉,所以想要什么,就要自己提出来!
对于薛涛,他能幻想到佳人在怀、耳鬓厮磨、同床共枕、郎情妾意!
于是,他指着薛涛,对薛郧大胆地道:
“老爷,我想请您把您的宝贝女儿许配给我。”
薛郧看向薛涛,薛涛则一脸娇羞地点头以示同意。
事实上,薛涛很孝顺父亲,她也想过了,要不要在叶涵救了父亲之后以身相许?
现在既然叶涵主动提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薛郧见二人均有意,也就爽快答应了叶涵的请求。
很快,涵、涛二人就在薛家拜堂成了亲。
头一年,因为叶涵算是真正与一个女子有肌肤之亲了,他过得很滋润,白天吟诗作赋、夜晚笙歌燕语。
他感觉自己总有发泄不完的欲望,有时候多得妻子薛涛都装不下。
其实他也知道,他梦中最想占有的身体,不是薛涛,是灼月!
但老丈人尚还在世,出于对老丈人的尊敬和感激、出于对妻子身体的好奇,叶涵总能通过在薛涛身上玩新花样来抑制这种欲望。
到得第二年,老丈人薛郧离世了。
叶涵这才明白为何薛郧去年会被猫鬼附身,因为阳寿将尽的人,其阳火自然就衰弱,容易被邪祟入侵。
其时,叶涵既不为官、也不经商,薛涛更只懂吟诗写词,没了薛郧主持家业,薛家家道中落。
渐渐地,薛涛连下人也用不起了,家里只剩她与叶涵贫困度日,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现如今却要为柴米油盐而发愁。
叶涵则愈加发现薛涛没情调了,但薛涛怎么可能会有情调呢?亲爹故去,家业衰落,此时的她只想振兴薛家,不甘做一个贫穷的人!
眼看着叶涵不会挣钱养她,还像个公狗似的要这要那,她是越来越厌恶,夫妻二人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某一天,叶涵拉着薛涛去行房,被薛涛愤而甩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后,他彻底爆发了!
“你这个贱货!你以为老子为什么要娶你?!”
“还不是因为你生在大户人家、有个有钱的爹!”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对我百依百顺!”
“今天你不给我,我就出去找别的女人要!没了你,老子会死吗!”
当叶涵对着薛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薛涛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从没想过,这个曾经救了她爹一命、令她芳心尽许的男人,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
……
……
薛燕化成的薛涛深吸了口气,对韩夜道:“你休了我吧!”
包括韩夜在内,灼月和燃星都沉浸到这个故事里去了,不得不佩服薛燕编故事的能力。
既已答应陪薛燕演戏,韩夜只好配合着她演,叹了口气:“我不休你,但你我夫妻二人,情分已尽。”
薛涛抹了抹眼泪,朝着韩夜一挥青袖,道:“那你走,离开薛家……其实和你在一起这一年多,我知道,你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你有你的抱负,我不该强留。”
说着,薛涛看了一眼灼月,俏皮地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
灼月把手放在胸前,她能感受得到薛燕这个故事背后的辛酸,就如同早期薛燕跟在韩夜身边、韩夜却只想着她一般。
尽管现在的薛燕很洒脱了,能对过去的感情开玩笑了,但灼月心里总是会怜悯她,情不自禁想要她更开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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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化身灼月的司徒云梦,她的内心,无人能懂。
韩夜回应薛涛的话道:“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薛涛潇洒地甩甩手道:“哎呀!别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啦!我这不是过得很开心的嘛!关心我的人都还在,疼我的人也一个没少!”
韩夜一下就听出了别的意思,他哭笑不得地提醒道:“燕儿!你现在扮的是薛涛!代入角色,别突然跳出来演自己!”
“知道啦,玩玩嘛。”薛涛朝韩夜吐了吐舌头,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伤心神情,且做出一副端庄的才女姿态,对韩夜道:“既然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