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宅的屋中,十余个男孩被扔在地上,他们的年龄从五六岁到十一二岁不等,每个人都以一种脸着地,小腿屈膝向后与手捆在一起的姿势趴在地上。
这些孩子,眼中满满都是惊惧,眼泪和鼻涕滚落在地,与地上的泥糊在一起,又粘在了脸上,谁也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有无声的泪从脸上滑落。
因为就在两刻钟前,他们中的一个男孩逃了,而那个负责看守的人因为看守不力,被人一刀削去了脑袋。
头颅滚在他们的身边,睁着一双眼,死不瞑目,尸首就躺在他们的前面半寸之地,血还在咕咕地从断裂的脖颈处往外涌,涌到他们的身下。
地上时不时传来阵阵尿骚臭。
与之一墙相隔的另一间屋中,地上散落着一截被割断的绳子。
凌恒站在窗口,沉沉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一个约莫四十余岁,体型富态,流着一小撮山羊胡的男人,不断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身子也在止不住颤抖。
此人正是一直替凌恒打点遍布北晋各州府产业的许建州。
片刻后,有人来报:“王爷,人,没找到。”
许建州吓得噗通跪地:“王,王爷,现在怎么办?”
凌恒转过身,冷冷扫了地上男人一眼,片刻后走过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叔外祖,那个逃脱的孩子有没有看见你的脸?”
许建州忙用衣袖哆哆嗦嗦擦脸上的汗:“没,绝对没有。我刚得到消息新得了一批货,立即就来了。我人还没下车,就听到说有个孩子跑了。”
凌恒深吸一口气:“那就好,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说无意,这个地方不能再用了,换个更隐蔽的地儿。”
许建州:“是,地儿我已经想好了。”
“今天所有人,一个不留。”
许建州吓得身子一软,又跪了下去:“王,王爷,一,一个不留?”
凌恒冷哼一声,转身朝外走:“既然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就不用留着了。余下的孩子你即刻交接,送过去。”
许建州额头冷汗涔涔滚落:“是,是,我,我这就把人交出去,交出去。”
至于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李双晚在书房里写字。
凌恒的身上有血腥气,他一回来,李双晚就闻到了。
他从背后将李双晚圈入怀里,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热气喷在她的脸上:“阿晚,在写什么?”
李双晚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挣脱开他:“抄佛经,明天不是要去月老庙吗,老人说亲手抄的佛经供在月老像前,更灵。”
凌恒轻笑一声,心中满满都是嘲讽,无知蠢妇:“这你也信。”
晚膳一一摆上了桌。
凌恒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掀起眼皮看她:“听说你让周闻去庄子上带了两个人来王府?”
“是,一对兄妹,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他们的祖父母和我爹娘一直替我看着庄子,这对兄妹我很喜欢,一早想起来,就让周伯去把人接来了。”
凌恒一双桃花眼含笑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这样,就能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殿下怎么了,怎么这么看妾?”
凌恒嗤地笑出了声:“没什么,要不是我知道今天青莲的事是个意外,还以为阿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才早早让周闻从庄子上接了人过来。”
李双晚心突地一跳,面上一分不动:“殿下怎么这么说,我若有这本事,万淑妃让青莲去拿东西的时候,我便跟着去了。她伺候了殿下这么多年,就这么死了,实在令人唏嘘。”
凌恒给李双晚盛了一碗汤端到她面前:“我就随口这么一说,阿晚想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