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将军回京了呀!”
前世,齐王凌云是以歼灭夏国大军五万的功臣,回到盛京的。
马车里齐王意气风发,一身广袖长袍,温炉煮茶,好不快意。
马车外,十辆载着贺家儿郎遗骸的棺椁如蜿蜒的白色长龙,迎着黑沉沉的天色,缓缓朝这边驶来。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凌云是坐在马车里还是囚车里。
大抵仍是坐在马车里的,景章帝要脸,又怎会舍得自己的儿子被百姓指指点点,就算真要定罪,也绝不会当着满城百姓的面。
贺老夫人并一府满门女眷均着素服,身子笔挺地立于队伍前头。
尽管身子抖得厉害,脸上的泪汹涌滚落,但没一个人哭出声。
李双晚思虑间,远处隐隐有了马车的身影。
心一点点地往下沉去。
一个人可以无耻到何种地步,才会视数万人的性命为儿戏,没有在燕山关当场自刎谢罪,竟还有脸坐着马车回来的?
李双晚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因为愤怒身子开始发僵,发抖。
人群后的顾星言,一双眸子始终望着那个纤瘦的背影。
马车似乎停了下来,又似乎没停,离得太远,实在看不得太清楚。
顾星言也看不大真切。
离得太远了。
百姓们更看不清了,从他们的角度看,只有一个黑点在渐渐地往他们这边靠近。
近了,又近了。
李双晚定睛一看,哪有什么马车!
最前头一辆马拉的硕大车上,是一个黑沉沉的棺椁,上面覆着白绸。
而那位齐王凌云,一身白衣素服,背捆荆条,亲自扶灵。
再往后,是九辆车,同样黑沉沉的棺椁覆着白绸。
数百将士均着白衣素服,立于十副棺椁两旁,庄严肃穆,如天边的乌云沉沉地朝城门口压过来。
李双晚脸色凝重,不对,绝对不对,虽然她武功尽废,但目力仍比常人要好上许多。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刻钟前,远方的黑点最前头,的确有辆华盖马车。
可是,车呢?
举目去找,根本没有!
李双晚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想过凌云的无耻,就是没有想到他可以厚脸无耻到此种地步!
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欲吩咐陈平将那辆车找出来,顾星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用只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有我在。”
李双晚的心渐渐地便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