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江双腿都在发抖,他一步步朝凌尧走过去:“三殿下,您把匕首放下,切莫冲动。”
凌尧看着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郑大统领,父皇让你来宣旨,你怎么还不念呢?是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还是买凶刺杀储君啊?与赵明山暗中联手夺嫡?亦或者数罪皆有?”
郑新江把圣旨往身后的禁军手上一塞,哪还敢宣:“三殿下,您若有什么冤屈,大可以圣前澄清,您还是快把匕首放下吧。”
凌尧仿若未闻:“刺杀太子的毒是我提供的,我就是恨,恨母后和外祖父他们眼中只有太子,恨母后处处要压我一头,更恨她时时刻刻提醒我要守好臣子的本分!”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无德无能之辈就因为早出生几年就可以当太子!凭什么我也是嫡子,就要我一辈子对着他屈膝磕头,我哪里比不过凌稷?他们这是要北晋亡在他手上吗!”
这话郑新江哪敢接,只得再走近一步。
“后退,郑新江,你给老子后退!”凌尧将匕首又逼近了脖颈一寸,嫣红的血从那苍白的脖子上滚落,滴在一身素衣上。
极致的白和极致的红,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
“好好好,我后退,三殿下,我,我不走近,我求您,您把匕首放下来好不好?”郑新江连着后退了数步。
“我凌尧虽有不甘,可我不会豢养私兵,我会光明正大地从凌稷手上把储君之位夺过来。是凌稷,是凌稷这个狗东西陷害我,我没有养私兵!没有!”
郑新江头皮发麻,只得道:“我信,三殿下,我信,求您把匕首放下来,什么都好说,好吗?”
凌尧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两行清泪从脸上滚滚而落,对着郑新江嘶吼道:“郑新江,请你帮我传几句话给我的爹娘。”
郑新江只觉不好,因为他说是“爹娘”,而非“父皇母后”。
“我凌尧这辈子最恨生在帝王家,若有来生,哪怕为猪为狗,为畜生,也绝不再投胎到皇家,再不做他凌氏的子孙!”
说罢,匕首狠狠朝脖子上一抹,人轰然倒下。
鲜血飞溅,喷了郑新江满脸。
郑新江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眼前的血色。
此时此刻,景章帝还在御书房里大骂着凌尧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敢造他老子的反,他定要将他下大狱,扒皮抽筋。
而姜皇后收到消息三皇子在凉山养了三万私兵,好以此逼皇帝废太子改立他为储君,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逆子,本宫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早知如此,生下来时本宫就该一把将他给掐死!也免得他总惦记不属于他的东西。”
心腹嬷嬷很想说一句:“娘娘,事情还没有查清。”可到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回宫。
姜皇后脸色发白地跌倒在地,她那些都是气话,气话呀。
凌尧也是她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她只是想他们能兄友弟恭,只想让尧儿能好好地辅助自己的兄长,守好北晋江山,不要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呀。
怎么可能盼着他死呢。
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姜皇后一口气没喘上来,人直直往后倒去。
心腹嬷嬷和一众宫人大惊,忙扶她的扶她,去喊太医的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