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莫沉哪不知道他话的重点都在后面,对于经过灵气淬体,又在练剑术时有意练体的他来说,这些确实没给他带来多大负担。

作为剑修,大多数人都会在淬炼自己意志时把细腻的情感也视为杂质一并淬除,他也不例外。此时他却看着啃着平日里他们常吃的略微发着酸的糙面野菜馒头有些意外的动容。

“可怜的哥儿,父亲离世后定是被迫看人眼色生活,现在也小心翼翼地怕被宿主嫌弃呢。”很久没有出现的系统拖着无机质的声音带着起伏的语调让莫沉回过神来。

他不搭理像是犯病了的系统,默默塞了最大的白面馒头给叶曲安。

叶曲安像是有些困惑地抬头看他,莫沉解释:“你今天也出了很多力,也要多吃点。”

他话说完,便夹了一筷子竹笋嘲荠菜,这菜应该是被叶曲安用煎出来些的猪油炒的,竹笋带着野菜的香甜炸在舌尖,他看着笑眯眯的叶曲安正一大口地嚼着白面馒头,嘴角也不自觉地带起了些弧度。

莫沉从未深入体验过与人同伴而行的感觉,早年的他与天斗与人斗,更多的是要防范身边人,在竞争激烈的上界对周围人抱着最大防备心是不为过的。而后来的他更多的是与天斗,与自己斗,这种状态下,他与他人更多的只是点头之交。而与人同吃同住,他似乎就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不管怎样,他与叶曲安也非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他们更像是更得所需却要更亲近的合作关系。

桌上的桐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豆大的灯苗在无风的房间里稳稳地跃在油面上,灯光并不均匀地撒在叶曲安秀气的脸上,额间那颗艳红的孕痣红得欲滴血。

莫沉敛下眸光,安静地吃着饭。

饭后,叶曲安又递来了个灰色布包,莫沉放在掌心指尖摩挲一下便碰到了几块质地稍软的物体。

“沉哥,你今日早点休息罢,明日丁大哥来得肯定早。到时候你在外面有什么想买的也可以买些回来,也正好给自己添件衣裳……”他似乎边盘算着什么边说道,生怕莫沉来下界第一次一个人到镇上遇上些什么。

“你可要些什么?”莫沉想了想问。

“那带些菜种子回来?”叶曲安有些试探之意,“再过段时间便能种上些鸡窝白,豌豆了。”

“好。”莫沉一口应下了,又想起什么继续问,“那只兔子呢?”

“阿姐说这是只母兔子,可以留下来下崽呢。”叶曲安提到这有些小雀跃,开始描绘未来生活,“以后这猪崽养养大,再养窝兔子,养窝鸡,咱家以后不缺肉了。”

说完,他像察觉到什么不对一样,对上界来的莫沉来说这种村野生活未必不是一种束缚,他刚想小心翼翼地补充什么就听见莫沉淡淡的一句:“那我回头再去山上抓几只下来。”

叶曲安嘿嘿一笑,松了口气,又想到野兔肉没有家兔多倒不必抓这么多,还未补充见莫沉已经坐上了榻便决定下次再提醒沉哥,他也关门离开了。

春华镇,花楼酒肆赌场一条街上还一片灯火通明,陈大壮坐在露天的酒肆里跟一个皂衣男人吃着酒。

摇晃的灯光下能看到他满是横肉的脸上被酒气醺得通红,他扔了两个花生米进嘴里,抱怨着自己今个手气不好输了钱。

皂衣男人倒看着没他那么苦闷,此时正快意地喝着酒。他有一双细长的眼睛但眼珠子却不大,那双演技来回转了转看向四周,活泛得像只老鼠。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皂衣男人凑上去搂住丁大壮的肩膀笑道:“陈兄,听说你最近诸事不顺?”

“别提了。”陈大壮提到这就更来气了,“赵兄,你知晓我瞧上我们村那孤哥儿,谁知道他上哪偷来一个汉子在他叶家族公面前定了婚事。”

他一口灌进碗里的酒,咣当提起酒壶又倒了碗进去,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你说哪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哥儿!”

“确实运道不太好。我这有上旁边香山庙里开光的符,旁的不说,这来运来得是相当快。我今天晚上赢了不少钱也都拜这符所赐。”赵遥却是对这话题不感兴趣,见他话说到这,也终于见缝插针展露了此行的目的,从袖口中掏来一绣了花的香囊。

不过陈大壮跟他们这批人混久了,也知道他这是个什么情况,虽然赌徒一向看中自己的运道但是他们没有当冤大头的兴趣。丁大壮嗤笑一声:“赵兄,你兄长就在县衙们做事的,怎么还要兜售这样的物什。”

赵遥长叹口气,煞有其事地说:“现在都不好做,最近兄长他们抓旁边乐国来得探子,也不容易。”

陈大壮原本正端着碗喝酒,听到这硬生生停下手上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焦急吞下一口酒又佯装回心转意:“确实都不容易,最近我运道也实在差了些,对了赵兄你这符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