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 / 1)

电话里张医生的语气还算平静,让言羽不由得安心下来,看来虽然刚刚外婆病情突然加重,但是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情况应该算是还好。

言羽点点头,说了一声“好”后挂了电话,还没停下来歇上几口气,就又头也不回地往六楼赶去。

电梯前聚集着太多的病人和家属,似乎都是在等电梯,而言羽等不了那么久,片刻的思索间,言羽已经转身朝楼梯口跑去。顾淮琛远远地跟在言羽身后,被言羽落下了很长一段的距离,只是一个不留神间,顾淮琛的视野里便失去了言羽的身影。

好在刚刚言羽和张医生打电话时,顾淮琛靠在门框边撑着腿喘息,听到了一点两人谈话的内容,知道张医生在六楼的急救室那里等着他们。

顾淮琛看了一眼走廊墙壁上的指示图,按照地图的方向连忙往六楼赶去,终于在半分钟后找到了言羽的身影。

言羽旁边还站了一个中年医生,戴了口罩、手套和手术服,几乎称得上是全副武装,神情严肃,不知道在和言羽说些什么。

两人站在门口交代了些什么后,言羽面色有一瞬间的发白,而后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张医生身后来了一个护士模样的人,给言羽递了几张单子,要言羽签字。

言羽看着通知书上的字,上面的种种情况都让言羽内心如坠冰窟,越看越觉得自己在发抖,签不下这个字,最终还是张医生说了几句什么话,言羽才稳住身形,颤颤巍巍地在通知书上签了字。

而后护士把签好字的通知书给张医生看了一眼,张医生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进入了手术室,冰冷的手术室门前亮起了灯。

刺眼的白炽灯光在硬朗的灰色地砖上折射出冷冽的光,仿佛在一片肃静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锋利的边缘。周围的声音逐渐沉寂,只剩下远方传来的医疗设备的低鸣声,像是一种不间断的祈祷。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与沉闷的恐惧和期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每一个在走廊中等待的人都被这股味道所笼罩,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紧张,生怕那道门后的手术室会带来不好的消息。

这冰冷的走廊,仿佛成了一座时间的牢笼,困住了所有人的期待与恐惧,只有那道门,如同生命与死亡的闸门,不断交替着开启与关闭。每一次手术室的门打开,都带来一次心弦的紧绷,每一次手术室的门关闭,都让人们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惊惶。

在这走廊中,时间仿佛被拉长,变得扭曲而沉重。每一个等待的瞬间都如同一种折磨,让人感觉无比漫长。而那手术室的门,仿佛成为了这冰冷的走廊中唯一的焦点,如同民间老故事里的鬼怪似的,吸引着所有一切的目光。

而言羽瘫坐在走廊前的长椅上,像是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站在不远处的顾淮琛看着这一切,心里没由来地发疼,想要用力抱紧言羽,替他来承受这一切,却又知道自己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走了过去,在言羽身边坐下,而后轻轻地握住了言羽的手腕。

顾淮琛并不是亲昵地握住言羽的手,也不是好兄弟开玩笑似的揽住对方的胳膊,而是像个家人似的,轻轻地,握住了言羽的右手手腕。这个动作带有极强的安抚感,就像是一道坚硬却又温柔地长满了花草的墙壁,给予言羽最真实的安慰感。

言羽无声地抬头,看着顾淮琛同样投递过来的眼神,艰难地勾了勾嘴角,像是想谢谢顾顾淮琛的安慰,但是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言羽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不太好看,于是牵起的嘴角又无声地落了下去,疲惫似的合上了双眼,向后重重地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墙壁冰冷极了,带着医院一贯的深入骨髓的严寒,深深地刺痛了言羽的脊背,但言羽却并不想挪开身子,仿佛只有这样痛彻心扉的寒冷,才能显得他的内心没有那么刺痛。

就像人类被蚊虫叮咬之后,总喜欢在伤口处掐出几道痕迹来,用疼痛去掩盖原本的刺痒。

言羽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想用身体上的一种疼痛,去掩盖心里的另一种更剧烈的疼痛。

言羽感觉到一阵寒意不由分说地侵袭了他的手脚,仿佛冷气从骨头缝里渗出,冰冷的空气像针一样刺骨。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仿佛在试图汲取一丝暖意,但那冷意仍然无情地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变得像冰一样冷,几乎可以听到那寒冷的呼吸声。薄薄的校服外套无法抵挡住那寒冷的侵袭,就连楼梯走廊的门被人带动时引起的一阵风,都能引得言羽忍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