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意又似无意,冷侵晴听得梅若絮问话,狠狠踢了一脚地上野鸡骂道。
“……”留下痕迹!此话何意?
梅若絮蓦地扭头逼视冷侵晴,却见她嘴角一翘,自顾自提起野鸡拔起毛来,那原本波澜无惊的脸上挂满讥笑,嘴里念念有词,“死野鸡,你以为插几根漂亮的毛就能装凤凰,呸!鸡就是鸡,再装也遮不住满身的鸡屎味儿!就你身上这几根毛还想和本宫斗……”
就在梅若絮忍无可忍时,炎鸿雨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道,“永昌公主指鸡骂狗似有所指,有何心事?不如说来听听,或许贵妃娘娘能为你做主。”
炎鸿雨眼里藏不住的笑意令梅若絮心底蓦然惊醒,才几天,他和冷侵晴便打得如此火热!他们到底知道此什么?
“或许永昌公主追那野鸡追得辛苦,如今骂它出出气有何大惊小怪?”梅若絮心底思量着,缓缓说道,“不过,太子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未告诉本宫,你缘何得知本宫在此?”
“子虚太子怎知梅贵妃行踪?梅贵妃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冷侵晴终于丢下野鸡,拍手吹去手中鸡毛抬眼瞧向梅若絮,“太子遍寻梅贵妃不着,心急火燎去甘泉宫找大王,在宫门口巧遇贵妃身边小邓子,这才一同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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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说得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似的!”梅若絮瞅着一地鸡毛直撇嘴,“莫非公主一直与太子同处?果然夫妻恩爱!只是毕竟还未大婚,本宫劝公主收敛收敛,可别似今日这般,给你父王留下一地鸡毛!”
“谢谢梅贵妃提醒!”冷侵晴鼻子里轻哼一声,眸子在眼眶中打了个转滑向左上方,“本宫还不至于如此糊涂!本公主与太子纯属偶遇。本公主进宫给父王请安,撞见倒霉的小邓子要遭殃,一时不忍开口替他说了两句,父王便令本公主随小邓子前来冷宫看看。”
“你奉命前来?”梅若絮眼里掠过一抹慌乱,皱眉直瞅门外,“小邓子!为何不见小邓子?”
冷侵晴此时才回头喊道:“出来回梅贵妃话。”
缩头缩脑的小邓子自门后猛地闪出跪倒在地。
“小邓子参见公主,参见娘娘。回贵妃娘娘,”小邓子头也不敢抬,嘴里结结巴巴,“大王说,说,贵妃娘娘身子才好就到处乱动,仔细犯旧疾!大王说,说,‘宫中琐事繁多,朕事必躬亲岂不累死?滚!’奴才不敢再求……”
“父王近来心思烦躁,若无大事,梅贵妃还是不要惊扰圣驾,今日是小邓子运气好,遇见本公主,否则不死即伤!”冷子晴大拇指摩挲着颈上扳指,漫不经心道,“梅贵妃究竟有何事求父王?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本宫能否帮得上你。至于父王那里,交给本公主便是!”
“清晨听闻一些风言风语,说冷宫如何如何……本宫自不敢隐瞒,因此特遣小邓子去禀报大王。”梅若絮此刻已镇静下来,整整衣衫扭身在凉亭坐下。
“永昌公主来得甚好,快快将逆贼拿下!”她抬手指着朱紫仪等人,笑得似蛇蝎。
“梅贵妃惯会说笑,朱紫仪虽说被贬为庶人禁足锁春宫,但大王念其是开国元勋之后,并未下令诛杀及虐待她,她娘家人为陪伴她自愿与她一起被禁,何罪之有?而那飞虎更是大王御赐带刀侍卫,何来逆贼?”
“朱家人丁凋零,朱紫仪哪来的娘家人?公主莫非搞错了!”梅若絮脸红脖子粗,指着院中青衣侍卫与侍女。
“本宫怎会搞错?”冷侵晴笑眼如弯月,“本公主不是缺个贴身婢女吗?父王得知飞虎有个妹妹,叫石飞燕,极聪明心细,便将她召来给我做个贴身女官,因此惊动了石家老英雄。老英雄得知朱紫仪之事,哪里放得下朱紫仪?特遣石豹、石狮、石青玉、石红玉、石飞霞前来陪伴。此事飞虎已经禀告过本宫,大王亦已知晓!”
“石背村老庄主是朱紫仪亲爹吗?关他何事?真是匪夷所思!”
梅若絮脸色一沉,冷缺心父女不仅已重修旧好,还开始拿她当外人了,她真是气得七窍生烟。
“朱郡主是我们老祖宗义女,老祖宗说,‘郡主如今虽不是娘娘了,但在我们石家人眼里,她是永远的郡主,不容任何人欺负!’”
不等冷侵晴作答,石飞虎语音铿锵抢答道。
“梦国朱、石两家向来一家亲,本王在子虚国亦已听闻,莫非贵妃娘娘竟不知?”瞅着梅若絮,炎鸿雨眼神凌厉。
梅若絮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她怎会不知朱、石两家关系?当初她买通冷侵晴贴身侍卫与婢女就是想趁石家人不知情时尽早除去她,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冷侵晴大难不死。如今她不仅与石家接上关系,还与子虚国续上前缘,这往后的路还真是难以预测……
一步臭棋,步步臭棋,与冷侵晴过招连连败退,她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偏偏这个炎鸿雨火上浇油!
梅若絮憋屈得五脏六腑似乎要炸裂,冷侵晴瞧在眼里,犹如大夏天吃冰畅快淋漓!
她重生归来虽然步步顺利,但前世记忆仍然夜夜光临,每回回午夜惊醒,那切腹断肠撕扯筋骨的痛,那睚眦欲裂锥心裂肺的恨,是那样真实,那么清晰,她往往要再坐上半个时辰才能重新入眠!
梅若絮,怕是只有将她挫骨扬灰了噩梦才能停止吧!
就在空气突然死寂沉闷时,一声惊恐万状的尖锐女声自殿门外传来,“娘娘,太子不见了!”
是宫女见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