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走眼了!”米粒心中大吃一惊,“瞧她明艳似牡丹,温婉如芙蕖,竟有如此胆识与魄力!”
“我家公主朝堂上可指点江山安邦定国,江湖中能翻江倒海号令群雄,自有办法?何须你这个刚从鬼门关里逃出的人帮忙?”米粒瞠目结舌时,石飞燕终于得空还了个白眼,“您多虑了啊!”
“飞燕妹妹骂得好,是我猪油蒙了心!”孰料米粒态度大变,竟在她二人前跪下,“昔日炎青雨,今日你二人,都是我再生父母,若无你们出手相救,我身陷鬼门岂能重见天日?
今日你们有难你们有需要,我岂有推辞逃脱之理?米粒自小在乌苏半岛长大,虽没去过死亡谷,但钻林子趟水路那都不在话下,出门在外多个向导多条活路,恳请永昌公主能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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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心思虽不单纯,但贵在对青雨一片痴情,也罢,便应允她,权当老天对我开恩,这便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冷侵晴正暗暗权衡,忽听老艄公敲门,说,热水已好,请她们出来用水,便不再多想当即答应米粒。洗漱后,因想着穿越死亡谷要做足功课,冷侵晴拉着艄公夫妇想唠唠嗑,但隔壁屋他们独子呻吟不止,实在是令闻者变色,她索性提出给艄公儿子看看病。
在船上见识过她本领的艄公顿时念起佛来,急忙带她来到儿子卧房。一番望闻问切,冷侵晴心中有数,是惊吓恐惧症,倒不难治,《金匮肾气丸》即可。
冷侵晴说出病症,老艄公喜泪直流,他说:“一个月前,红河鲈鱼正当时,小儿为能早日娶上媳妇,每日披星戴月去捕鱼,那天是二月二十六日,天没亮他照例去捕鱼,鱼很多他捞得兴起不知不觉竟跟着鱼群来到死亡谷附近。
待明白过来船已撞上暗礁,顷刻间翻覆的小船被漩涡吸入水底不见,幸亏他备得小舢板这才逃过大劫。惊惧的他划着小舢板正慌张往回赶,不防一白一黑两个黑影自水中忽地冒出直扑他小舢板,顿时阴风四起,他的小舢板被吸在岩石上动弹不得,他再也禁受不住吓,脚一软晕过去了……”
“那他是怎么回来的?”石飞燕大为好奇。
“是大黄,”老艄公指着屋外一条大土狗,“天亮,村人在梅村渡口远远听见狗吠,隐隐见一只狗划着舢板在河心飘荡,大为好奇,遂靠近一看,原来是我小儿……自此我儿便卧床不起,遗尿、尿频、便溏、腰酸……唉,村里郎中都说是中邪了,可开了无数方子都不管用,想去郡上请大郎中又没钱!”
“老伯莫急,今儿有我家公子在,天塌不下!”石飞燕不等冷侵晴发令,便自作主张捧出一个小药箱,“老伯您看,全是好药!这上层啊是外用药,专治跌打损伤;里层内服,头疼脑热腹胀腹泻一吃就好;中间这层既可外用又可内服,用来救命的,什么中毒、受惊……”
“啧啧……我活了一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多药丸,菩萨保佑,小儿有救了!”老艄公瞅着箱子眼都直了。
“出门在外有备无患,为了应急自然得携带一些珍贵药丸,这是常识。”飞燕得意洋洋自中间隔层抽出一个红袋子,“这里头都是治惊吓的,您看看随便捡颗拿去给令郞服下,包好!”
“这,这,如何使得?”老艄公转眼望着冷侵晴迟疑着不敢拿。
“客气啥呢?就这颗!”飞燕急了,随便抓了颗塞给他,大大咧咧道,“莫怕,我家公子可不是那小气之人!”
“谁说的?”冷侵晴一把自老艄公手中夺过药丸,凤眼微嗔,“我偏不给!”
“!!”
见飞燕惊得差点打翻药盒,冷侵晴食指在她额头用力一撮,笑骂道:“糊涂!药岂能混吃?你救人还是害人?”
“上次应莲小姐吃的就是这种,我记得,她也是受惊吓所致!”石飞燕不服。
“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恐气归肾,惊气归心。并于心肾,则肝脾独虚,肝虚则生风,脾虚则生痰……同是受惊,然轻重不同症状不一,对症下药才是良策。”米粒目光在石飞燕脸上一掠而过,撇嘴道,“飞燕妹妹下回可不要莽撞,小心好意办坏事!”
“你!”飞燕双手叉腰,跳起脚恶狠狠瞪着米粒,“那你说拿哪颗?”场面一触即燃。
“二位小菩萨,还是听听大菩萨的,可好?”听得小儿有救,老艄公早急眼了,眼见这两人却要横生枝桠,他“咚”地一声跪下,对着冷侵晴倒头便拜,“大菩萨在上,请受小老儿一拜!小儿,可否有救?”
“有救,自然有救!老伯快快起来!”冷侵晴捡起一颗大黑丸子交给艄公婆子,示意她扶起老艄公,“令郞惊恐伤肾,肾气不足也,恰好我有几颗肾气丸,你先拿去救急,我这里再开个方子,天明你上镇上最大的药房去捡药,那是我朋友开的,不用钱,你放心让令郎吃上半月就好了!”
艄公儿子服下药丸果然安详沉睡,老艄公夫妇千恩万谢,冷侵晴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值什么,莫放心上!倒是眼下……”她语气一顿,忽然眉头一挑,“我有一难处倒想请你们帮帮忙……”
冷侵晴语出惊人,不仅石飞燕与米粒大眼瞪小眼,老夫妇更是全身一震面露难色。
“我们,我们手头……”老夫妇嗫嚅着不敢看她。
“哈哈,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冷侵晴忍俊不禁凤眼弯成月牙,“是这样,我素来择床,寻思着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不如在此听听二老说古,你们放心,也不会耽搁你们一夜,我听着听着就犯困,子时前准保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