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恋连忙向旁边挪了两步,礼节性地告别道:“爸您慢走。”
只见曾年如常松弛,头也不回,抬手挥了挥。
待到曾年身影消失在走廊中,曾衍还依旧僵直地站在原地。
安恋看了他一眼,十分莫名,下意识想关心地询问一声,可刚张开嘴,脑海中便又响起那句带着浓浓厌恶的:
‘别多管闲事。’
嘴又无声地合上了,心中只剩下无限自嘲,转而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
“我回去了。”
说着她便绕过他也要离开这里。
可没走一步,手腕却突然被紧紧拽住。
安恋一惊,甚至能想象到下一秒,曾衍又该如平常那样莫名发怒,不分轻重地捏痛她的腕骨,质问她为何没有听他的话在办公室等他。
可几秒过去了,身后的人仿佛只是这样静静地拽住她,没有说一个字。
安恋谨慎地转过头,却看见满脸伤痕的曾衍,用那双有些微红的眼眸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神色紧盯着她。
那眼神中,充斥着不知缘由的不安,除此外似乎还有几分,眷恋与不舍。
想着,安恋不由得再次自嘲了起来,她真是想太多了。
自欺欺人的生活,早该结束了。
“你想怎么样?”安恋冷冷质问道。
曾衍却依旧愣愣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听不见。
安恋见状开始扭动手腕,尝试挣脱他的手,可那只手好似刚好能卡住她手腕的手铐一般,纹丝未动。
“你……”安恋心烦地差点骂出声,可看着他那满是伤痕的脸,心还是软了。
她好恨自己的懦弱,自己的无能。
真是犯贱!
内心的矛盾简直快要将她整个人撕裂,痛苦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安恋习惯性垂下了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只是因为,他向来都很嫌弃她的眼泪,她骨子里已经条件反射性的惧怕看到他极度厌恶的表情。
可下一秒,他却突然上前一步,圈住了她。
安恋震惊地瞪着眼睛,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动作这样轻柔,仿佛生怕将她弄疼一般地拥抱她。
只是,他为何在颤抖?
“对不起。”
他的声音死气沉沉,却意外的令她感受到了几分陌生的真诚。
安恋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等她反应过来,曾衍已经放开她转身走了。
看着那绝然离开的背影,安恋早已经习惯了,并未感到什么失落,可却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安恋不傻,她知道曾衍这般反常,一定是和父亲有关,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可她想不到是什么……
按理来说,他们既是父子,亦是主仆,无论是亲情,还是利益,他们都是同船共渡者。
更何况曾衍一向是唯父亲命令是从,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父亲对他下了这样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