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或者直到人类灭亡?直到生命绝望?”
“校长,计划改变了。”零慢慢的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您在执刀了,也不是任何人在执刀,而是那把刀,自己在走。”
以前,是昂热,是路鸣泽推着那把刀走,为那把刀指定了方向。
现在,是那把刀自己选择了方向。
谁敢阻止他,他就会砍谁!
他的目的是如此的坚定。
他曾经走过的路,淌过的血,流过的泪,以及那无穷无尽的悔恨,让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要怎么走。
人总不能一层不变的不是么?
他走过了多少路,就有了多少成长。
他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都促使他成长,促使他坚强。
没有人懂他,没有人理解他。
如果他不坚强,如果他不往前走,那他低头给谁看?
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为了曾经淌过的血不再洒,为了曾经流过的泪不再落,他也只能这么做了啊。
他的心有多重,没人能够衡量。
零一路看着他走。
那个怯懦如废材般的男孩,一步步走到今天,不知道背地里流过多少辛酸泪。
他的步伐是那么的孤独,孤零零的。
这让零想起了她曾经也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跋涉着。
昂热叹了口气,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如果我要杀他,你觉得,我有多少成功率?”随后,昂热问道。
“我会帮他。”零说道,“帮他就是帮我自己。”
“而且。”零抬眼看着这个老人,他的眼中,还燃烧着火焰,“而且,我劝你不要有这个心思,校长。”
“为什么?”昂热问道,“难道他的时间零比我还厉害?”
“他的言灵不是时间零。”对于昂热,零并不需要隐瞒路明非的言灵,“他的言灵,是镜瞳。”
“镜瞳?和你一样?”昂热瞳孔一缩,脸上首次出现震惊的神色。
“和我一样,但比我更强,更可怕。”零说道,“他能使用任何言灵,只要他听过,见过,他的身体承受得住的话,他甚至能动用莱茵,动用审判,乃至烛龙。”
“我想校长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堪比龙王!”
是比龙王更可怕。
但这句话零并没有说出来。
而且,路明非比龙王更可怕的是那个能够复制所有言灵的镜瞳。
昂热一直以为路明非的言灵和他一样,同样是时间零。
看来,路明非早已经开始隐瞒。
路明非,对卡塞尔早已经起了防备之心!
“他恨卡塞尔么?”昂热问道。
现在,昂热更关心路明非对卡塞尔的态度。
如果路明非对卡塞尔心怀恨意,那么,那将是卡塞尔最为头疼的事情。
这个老男人,似乎已经从能否杀掉路明非,到关心路明非对卡塞尔的态度了。
“我想他应该并不恨。”零说道。
卡塞尔,也是路明非成长的过程。
那里,有他太多的美好回忆。
他又怎么可能会恨卡塞尔呢?
“他最多,只是对你们校董会防备罢了。”零又说道。
经历了这么多,路明非早已经不再信任校董会。
他本就生活在一张谎言编织的网中,他能相信谁呢?
就算是零,也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
她只是知道昂热和路鸣泽达成了协议。
经过后来的事情,她也能大概推测出路鸣泽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龙王都送到昂热面前,然后让路明非杀死。
这些事情,是昂热见到路鸣泽后达成的交易。
杀光龙类,零猜测应该是昂热的执着,也是他提出来的。
至于路鸣泽,路鸣泽在这个交易之中得到了什么,零并不知道,因为路鸣泽没有和她说过。
那时候的她,也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莱茵爆炸,路鸣泽用他的身体保护了她,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收到了冲击。
她为此甚至在路麟城构建的尼伯龙根当中休养了好久。
最后离开尼伯龙根的时候,她是和昂热一起离开的。
而那个男孩,那个叫路鸣泽的男孩,身体就永远留在了尼伯龙根里。
他说,他会重新醒来的。
零对此坚信不疑。
他的身体就算被钉死在尼伯龙根中,被锁在青铜柱上,被浸泡在上万吨的水银池中,可他依旧强大。
如在黑天鹅港的孤儿院里那般强大。
甚至比在黑天鹅港的时候更加强大。
他总能够神出鬼没。
即便他已经没有了身体,可他还是能够偶尔出现。
他像是神,又像是无所不能,诱惑人间的恶魔。
可不管他是神也好,是恶魔也罢,都改变不了,他一次次的不抛弃,不放弃。
他以他的血让她重生,他以他的身躯为她挡住冲天的火焰。
他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有时候又很冷酷,很让人害怕。
但她并不怕。
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现在,他消失了。
所以她要找到的,要救出他。
说好的不抛弃,不放弃。
以前都是被救,现在,轮到她了。
她也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啊!
空气安静了下来,有些压抑。
昂热和零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
人类的悲欢,并不能相通。
“哟,谈完啦?”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空气扭曲,穿着黑色紧身服的酒德麻衣就从空气中露出了身影来。
她依旧蒙着脸,但并不妨碍她大大方方的出现。
昂热抬头看了酒德麻衣一眼。
“校长,别这么看我,虽然你很有魅力,但我并不想和你喝下午茶,那是小妹妹才喜欢的事情。”酒德麻衣说道,“我知道校长你肯定在犹豫要怎么办,是继续打呢,还是就此终止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你,我觉得你对这件事情应该更感兴趣。”酒德麻衣说着,把一份文件丢给了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