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怪物,人面蛇身,嘴里吐出长长的信子,从橘政宗身边游过,飞快的扑向逃跑的少女。
蛇形死侍。
这些死侍的速度快得惊人,争先恐后的追逐着前方的少女。
绘梨衣进了电梯,立马按下开关。
绳索紧绷,老旧的电梯发出隆隆的巨响,缓缓上升。
一只死侍扑到了电梯的铁网上,紧紧攀在电梯上,朝着电梯内的女孩嘶叫着,随后被上升的电梯卡在了墙壁上,生生把它的双臂扯断,整个身躯掉了下去。
可房间内的死侍像是无穷无尽般不断的涌出,一只接一只的挤压在一起。
它们开始用尖锐的利爪刺入墙体,不断的攀升。
即便是垂直的墙体,它们的攀升速度也丝毫不弱,仅仅追在电梯下。
此刻的绘梨衣,正遭遇着脑海中杂乱记忆的冲刷,全是一些零碎且杂乱的画面,让她只想逃离这里。
本能的直觉趋势着她离开。
她要去找源稚生。
这种情况,源稚生比她擅长处理。
电梯上到地面,电梯门打开,一股呛人的浓烟便涌了起来。
火。
铺天盖地的大火。
整座源氏重工都燃烧了起来。
绘梨衣穿行在火焰中,四川传来密集的惨叫声。
一条条的蛇形死侍游走在楼梯,廊道的各个角落。
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化成了火海。
不管绘梨衣去到哪里,蛇形死侍都会密集的出现。
铺天盖地的大火像是燃烧着整个世界。
“绘梨衣,你要去哪里?”
“绘梨衣,你属于蛇岐八家。”
“绘梨衣,留在这里,外面不安全。”
“绘梨衣,父亲的话也不听了吗?”
橘政宗不紧不慢的跟在绘梨衣的身后,大量狰狞的蛇形死侍随着他涌出。
“跟我回去,你跑不掉的,这是你的宿命。”橘政宗拿出黑色的梆子抵在嘴边,目视着那个漫无目的,不知要去哪里的女孩,轻轻吹动。
刺耳的梆子声在空气中传播,像是一根刺般刺激少女的脑海。
少女像是中弹般,僵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面上。
“绘梨衣,我说过,你逃不掉的。”橘政宗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慈祥,只是冷酷的看着地上挣扎起来的少女。
那些从四周包围过来的蛇形死侍,在这一刻朝着少女扑咬过去。
少女忍着脑海中撕裂般的剧痛,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面对着那些狰狞丑陋的怪物,少女身体内蕴藏的血统未经允许,自己就激活了过来。
这是血统差距上的鸿沟,是上位者不容下位着冒犯的惩处!
熊熊烈火中,密密麻麻的死侍包围下,亮起了熔岩般的黄金瞳。
那双刺眼的瞳目中,仿佛鎏金在燃烧,威严,冷漠,以及饱含着对下位者的生杀予夺。
森严晦涩的音节从女孩的口中传出,仿佛天地敕命。
随着音节落下,四周的火海在无声的熄灭。
空气中安静得连一缕风都没有。
甚至就连周围密密麻麻的死侍嘶叫声,也被无形的杀死!
这是来自命运的审判。
君王令下,万物都会被杀死。
随着少女暗红色的长发无风而动,死亡便已降临此间。
绘梨衣四周的空间,出现了一条条漆黑的线条。
阴冷的风便从那些线条中吹出。
这风像是从地狱出来的寂灭之风。
风吹过之处,所有的死侍,像是朽化千年的粉尘,纷纷散落,又在散落的过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曾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寂灭的风吹过,绘梨衣的周身便清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空中又传来的刺耳的梆子声。
橘政宗再度吹响了梆子。
只是这梆子对绘梨衣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或者说,从始至终,这梆子对绘梨衣就不起作用。
别说诺顿早已经解决了梆子的问题,就是没有解决,再强的梆子,也无法控制已经完美融合白王血统,重新结茧新生的初代种。
这梆子声,橘政宗并不是用来控制绘梨衣的,而是控制那些死侍的。
密密麻麻的死侍不要命般的朝着绘梨衣涌去。
哪怕是飞蛾扑火般的消亡,也阻止不了死侍们的疯狂。
死侍群不同的冲向绘梨衣,不断的死亡,源源不绝。
大范围的言灵审判,让绘梨衣的精神在急剧的衰弱,脸色开始变得苍白,黄金瞳也暗淡了许多。
绘梨衣抓着相册横扫,仿佛利剑切割了空气,把身前的大量死侍拦腰斩断,同时言灵发动,宛如刀剑纵横的战场,后身后的死侍切割成无数块。
她便在这碎裂的死侍群中外往走去。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要在体力耗尽之前离开这里。
她走到哪里,成千成千的死侍便会被屠杀殆尽。
“你走不了,你的宿命在这里。”橘政宗把梆子从嘴边拿开,冷漠的说道,像是在诉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绘梨衣闻言,转头,冷冷的盯了橘政宗一眼。
啪!
只是一眼,命令已经下达,橘政宗的整个身体如同被大口径步枪贯穿,变得四分五裂!
可即便如此,即便只剩下一颗脑袋在空中坠落,橘政宗依然在笑。
“这是你的囚笼。”他说道。
绘梨衣冷酷的看着那颗脑袋,举起相册,朝着橘政宗一挥!
嘭!
相册脱手而出。
一截干枯的树枝从橘政宗的断臂中射出,惯出了她的手臂。
相册被撕裂,里面的照片如树叶般散落。
“你明明能够很好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为什么总要想起那不堪的过往呢?”
“如果你不试图去寻找,你会幸福的过完你这一生,你会得到你心底想要的生活。”
“你明明对你的过往并不满意,你明明期待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你还会去寻找曾经的黑暗?”
“你不需要那样的生活,你也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按照你最真心的想法所构造,可你为什么会”橘政宗看着远处无穷无尽的死侍,满眼不解。
死侍的出现,是因为绘梨衣。
这个精神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绘梨衣的内心想法。
橘政宗很肯定,绘梨衣的内心深处绝对不想要充满死侍的生活。
可死侍还是出现了。
面对喋喋不休的橘政宗,绘梨衣没有说话。
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些自由洒落的照片。
那是各种各样的照片。
地铁上人流拥挤的照片,从地铁内朝外拍的照片。
楼顶上拍下整个东京夜幕灯火阑珊的照片,天空上绚烂的烟花照片。
山顶上日出的照片。
大雪铺满地面的照片。
很多很多的照片。
而照片里,更多的是她的身影和那个在中餐厅遇见的男孩。
他们在天台上看烟花的照片,他们在东京塔上与鹦鹉合作的照片,他们在山顶看日出的照片。
他们前往海对面国家的照片,他们前往西伯利亚冰原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失落的时光。
她,遗忘了这些时光。
那些时光藏着她最珍视,最难忘的人与事,所以她在寻找。
哪怕那段时光曾经漆黑无比,可她也愿意做散落时光的拾取者。
被树枝贯穿的手鲜血淋漓,过度的言灵使用以及不断流逝的权柄让她虚弱不堪。
即便一只手已经不能动,可她还是用另一手一张一张的把照片捡了起来。
小鹦鹉围着她焦急的叫着,她只是笑。
橘政宗不理解。
绘梨衣把所有散落的照片都捡起来,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你要死了,结束了,这是你的宿命。”橘政宗说道。
绘梨衣身体摇晃,跪坐在了地上。
鲜血淅淅沥沥的从她的手腕滑落,她的权柄和生命,正被枯枝不断吸取。
“她反抗不了,没人能反抗世界树。”橘政宗依旧冷漠。
他是世界树依照绘梨衣的内心构建出来的人物。
对于橘政宗的话,绘梨衣没有理会,而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紧紧的把照片拽紧,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那个名字,“路明非!”
随着绘梨衣喊出路明非的名字那一刻,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开始震颤。
天空上雷网密布,随后如同玻璃般碎成了无数块,朝着大地坠落。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基于绘梨衣内心构造的世界已经塌陷。
大地在下沉,海洋正在吞没一切。
男孩沿着海水走来,轻轻折断了贯穿女孩手腕的枯枝。
女孩抬起头看着男孩,说道,“这一次,是我找到你了。”
我把你的名字找回来了。
天边残存的余晖落在女孩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涂抹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哪怕迷失在时光中,陷在幻想里,也有人愿意当散落时光的拾取者。
“你真美。”男孩说道。
“嗯。”
“既然我这么美,那我们结婚吧。”
“嗯。”
“在这里,整个世界都为我们见证。”
“好。”
PS:最后还剩一个艾拉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