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寂,时笺颇有些欲言又止,他本想说“你不用回家,我搬走就是了”,又或者“别怕,我不会对你干点什么的”,但陆延迟状态摆明了不太好,看上去冷淡沉寂,但掩盖不住的焦虑和恐慌,就差在脸上写“我无比混乱”。
也能理解吧。
一个学期,他们亲密无间形影不离,也攒下了一箩筐回忆,但这些曾经无比美好的记忆,一夕之间,变成了蒙在陆延迟身上的阴影。
我当祖宗一样宠着惯着的男的是个死gay且对我图谋不轨。
陆延迟三观都给震碎了。
时笺稍微代入一下陆延迟,都觉得很窒息,陆延迟能忍住不反胃、恶心、作呕、愤怒已然是很有教养的表现。
而这整件事,不过是时笺因为私人的爱欲主动谋划的,他知道陆延迟恐同,但还是这么干了。
时笺长睫扇了扇,从来镇定从容的男孩子此刻颇有些慌乱和手足无措,他呆在原地,感觉自己任何多余的话和动作,都会吓到人恐同直男。
但陆延迟状态实在太差了,他还得自己开车回家,时笺沉吟片刻,待到陆延迟进了电梯,隔出安全社交距离,这才淡声叮嘱道:“你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行的话就叫代驾,注意安全。”
陆延迟按着楼层的手颤了颤,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叮嘱我这个?是发现我已经弯了吗?
真的不能怪陆延迟太过慌张,实在是Z大大神太聪明了,两人相处一学期时笺对他又相当了解,他稍有不对劲时笺都能发现。
陆延迟只能故作平静,道:“没事的,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出车祸。”
时笺听到陆延迟的保证,这才放心心来,他点点头:“嗯。”
电梯门缓缓阖上,将两人分隔开。
陆延迟下楼,时笺则看着合拢的电梯门,愣了好半晌。
待到电梯抵达负一层,时笺这才回了屋,他拿了昨晚买的打火机和烟,去到阳台,咬了一根在嘴里,又动作娴熟地点燃,他往下眺望,看着陆延迟那辆宝马从地库驶出,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想起陆延迟昨晚还在跟他说:“不要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怀疑,就和我分开,然后疏远。”
最终,选择疏远的是陆延迟。
时笺也不怪他,他从来不是陆延迟“最好的朋友”,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变态同性恋在谋划怎么钓他暗恋的男孩子。
他失败了,仅此而已。
然,某种意义上,他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