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周五，早上。

何苗和往常一样醒来。

她先是睁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和窗外，有些暗。

窗外的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的颜色。

有晨风进来，带着六月的广玉兰香，像是果冻味儿。

何苗又将眼睛闭回去，随后在床上使劲舒展开四肢，又尽情地滚了几圈........

人终于清醒过来。

她一边伸懒腰一边往浴室走去。

刷牙洗脸、换衣梳头.......

一边整理衣角一边把桌上的练习册往书包里装。

拿了零钱和牛奶便锁好门往外跑。

或许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天空格外澄澈。

夏天的人们一个比一个起得早。

天只刚刚亮，街上便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出工、上班、上学..........

热呼呼的包子皮里，可能是美味多汁的绞肉和青菜、甜丝丝的红豆馅，或是融化得恰到好处的起司，还有，也可能是肥瘦刚刚好的叉烧肉。

何苗买了俩大肉包在路上吃。

到达学校的时候，天刚好亮。

学校里已经有同学先到达。

或看书或做题、或抓紧时间睡个早觉.......

何苗看得有些眼热，忽然就觉得自己没有白白回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呢？

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教室的课桌上。

那么的破旧，那么的挤，满满的都是书和笔。

周围都是同学，有的传纸条，有的借笔.......

讲台上是老师，一边嫌弃班里纪律差，一边灌鸡汤........

何苗一坐下来便也开始拿出试题来做。

阳光好像藏在她发尾卷起的弧度里，随着她细小的动作，不断跳跃。

她抬手将落下来的一绺儿发丝儿掖到耳后，露出小半张精致的侧脸。

只要一遇到不会的题，何苗身上就觉得不舒服，像浑身长满了虱子。

她的手指穿过乱翘的头发，用指甲抓挠头皮。

写着写着，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于是，何苗将手伸进口袋。

她的指尖碰到一根草莓口味的棒棒糖。

那只是混合砂糖、淀粉糖浆和香料制成的简单甜食，但此刻却带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吃完糖她还奖励自己一罐冰汽水。

用右手食指打开拉环后，碳酸随着这一道轻快的声响流泄出来。

高考前，大家都很努力。

哪怕是课前、早读、自习......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备考上。

“卧槽！你们看那朵云像什么？”

不知道谁开的口，一下子吸引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像大便！”

“哈哈哈哈！”

“咦！好恶心。”

“其实我觉得更像化学里的某个分子结构........”

说着说着，王有志说不下去了，“天杀的，我现在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张口闭口都是学习的东西。”

杜宇泽不忘打趣他，“恭喜你，已经到了极其自律的阶段了。”

“安静！”

陈方方的一句话，让整个班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枯燥乏味的高考备考阶段，无聊到任何东西都可以当作话题。

谁谁谁看课外书又被没收了，谁谁谁睡觉被老师逮到了.......

教室里很安静，谁放屁打嗝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