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李嫦曦疯了。
恰好他们得到的情报当中，李嫦曦确实是个疯子。
元始天王他们都敢招惹，但是杀妖不眨眼的疯子，他们现在真不敢招惹。
李嫦曦悍然出手，镇住了全场。
所有仙妖神鬼看向太阴星君的眼神都充满敬畏。
长生大帝杀圣人坐骑，太阴星君杀圣人弟子。
这一对是真胆大包天。
难怪能走到一起。
只有季长生看着金毛犼的无头尸体，眼神有些古怪。
“师姐，你怎么没杀金光仙？”
是的，没杀。
外界看到的都是幻象。
实际上李嫦曦只是切了金毛犼一条腿，但是给外界制造了一个她斩了金光仙的头的错觉。
外人看不清楚，季长生在《瑶光罗幻》上的造诣仅次于李嫦曦，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李嫦曦传音解释道：“先留着让元始天王泄愤，要是元始天王不杀，我事后再杀。反正除了师弟你，也没人能看穿我的幻术。”
顿了顿，李嫦曦傲然道：“都说我脑子有问题，其实我智慧的一批，也只有师弟你能跟得上我的智慧。”
季长生给李嫦曦竖了一根大拇指。
该说不说，李嫦曦的脑回路虽然不正常，但是从来不干傻事。
看起来胆大包天，但智商从未掉线。
这一整套操作行云流水，过于丝滑，也就是季长生，外人绝对跟不上李嫦曦的效率。
李嫦曦在众人眼中横空出世后，将牛魔王阵营的一众妖魔全都震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对面康食神用罕见的牛妖、金毛犼、六牙白象、青茂狮子下厨，做出的“美食”香飘万界，让他们也食指大动。
长生大帝更是大手一挥，由食神府和神霄玉清府的神仙牵头，让此战所有参与的天兵天将全都品尝到了这种绝世美味。
“天帝不差饿兵。”
“兄弟们冒风险出战，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招待大家，就先给大家做一桌美食。”
“战后还有重赏，食材都是现成的。”
季长生指向对面的食材。
漫天神佛看向对面阵营全都目露凶光，嗜血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而季党早就安排好的托们此时也纷纷开口：
“吃了夔牛肉，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我被老婆嫌弃的兄弟今天竟然重振旗鼓了。”
“我也是，之前碰到一个采阳补阴的鬼修，导致我一直雄风不振，现在竟然重新有了感觉。”
“兄弟们别大惊小怪，这可是牛妖之力，有这种效果很正常。”
“圣人肉其实更加难得，不过圣人肉我们不敢觊觎，但是牛妖可有的是。”
当一种动物被赋能了壮阳之力，雄性生物对这种动物的兴趣会大增。
而夔牛、青牛和如意真仙这头水牛的牛肉，在合欢派的精心调配之下，是真的拥有了壮阳之力。
当然，合欢派只是个添头。
真正让一万桌牛肉有特殊效果的，来自于火云洞炎帝的百草丹和轩辕黄帝的特殊药膳。
神农尝百草，是人族最强大的医学专家。
轩辕黄帝御女三千，是人族最擅长壮阳的专家。
季长生派洛轻灵这个很有可能是季党中最单纯的人去了火云洞求药。
以对付牛魔王的名义。
季长生是人族出身的天帝。
牛魔王想做的是复辟妖族辉煌的妖帝。
季长生派去火云洞的使者，还是单纯善良，自带河图洛书残片的医仙少女洛轻灵，很可能和火云洞有某种血缘因果。
这种情况下，季长生顺利得到了炎黄二帝的支持。
碍于通天教主的禁令，他们在明面上不能出手，但私下里帮季长生一二自然不在话下。
妖族强者大多支持牛魔王，人族强者大多支持长生大帝，这都很合理。
事实证明，在现如今的时代，确实是人族占据了上风。
全面战争还没有开打，季长生这边就已经从气势上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敌方老大全家都变成了己方阵营桌子上的菜。
支持长生大帝的人很难没有信心。
而牛魔王身后的那些妖王，也很难不打退堂鼓。
牛魔王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死存亡之际。
他再次嗅到了死亡危机。
深吸一口气，牛魔王腹部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好，随后他主动跳了出来，一棍朝天，挑衅道：“长生大帝，可敢与我单打独斗，做过一场？”
李嫦曦刚才那一刀虽然他没防住，但是并没有对他造成根本性的伤害。
他现如今已经是事实上的大罗强者了，尽管还没有完全适应，但和先前也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现在的牛魔王很强，哪怕被李嫦曦削弱了一成，也依旧比从前要强很多。
虽然现在处于下风，但和还没有渡大罗劫的长生大帝相比，牛魔王充满了自信，所以才主动邀战。
只要他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长生大帝，当下的困局自解。
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的算计。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长生大帝，看他如何抉择。
如果季长生拒绝，也并不影响接下来战局的发展。但如果季长生答应，这一战的胜败就将关乎最终的结局。
毕竟主帅一旦出事，军心必然动荡。
季长生看着下方桀骜不驯的牛魔王，声音平静淡漠：“老牛，你想和兄弟团聚，本座自然会满足你。不过单打独斗，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牛魔王留给我，其他妖王，一个不留。”
“杀！”
季长生没有废话，更没有和牛魔王讨价还价。
他的话音落下后，半空中的天兵天将立刻结成了军阵。
传说中本应该战无不胜的天庭精锐，终于发挥出让群妖胆寒的力量，回到了他们应有的位置。
“诸将听令行事，结阵。”
“一切行动，由风后指挥。”
“风后，有劳了。”
托塔李天王向身侧一女子行了一个大礼。
并将自己的兵符暂时交给了这一神秘女子。
女子上前一步。
无数隐藏的大妖和老牌强者看到此神秘女子后，全都瞳孔一缩。
“是风后。”
“风后，当年轩辕黄帝麾下的宰相，轩辕帝业第一功臣，助力轩辕击败蚩尤，后随轩辕黄帝一起归隐火云洞。”
“该死，火云洞果然出手了。”
“不怕，风后此前收了一个弟子，想要帮季汉逆天改命，一样星陨五丈原，别被她的名头吓到。”
“只是风后而已，又不是轩辕黄帝。她敢出手，一样杀。”
风后手持兵符，对长生大帝颔首行礼。
“当年卧龙未能延续季汉基业，葬身在了大罗门前。大罗难，比争人皇更难。我徒儿未能成功的伟业，希望帝君莫要让区区一牛妖翻天。”
季长生肃然道：“风后放心，牛魔王这次只会是你我盘中之餐。”
他毕竟是出身人族，和火云洞的合作并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过此前并不算是正式合作，只是大家彼此有默契。
风后是轩辕黄帝的宰相，曾经收过一个才华横溢的徒弟，并且将其派出，试图延续昊天留下的季汉皇朝，为季汉再续一世人皇伟业。
但她所收的那个徒弟，自身并未称皇，而是和风后一样，只做了丞相。
风后一脉并不追求帝业，而是另辟蹊径，试图只手挽天倾，走出一条另类的大罗之道。
可惜风后当年遇到了才情惊世的轩辕黄帝，虽然帮助轩辕黄帝成就人皇伟业，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轩辕黄帝自身更强，风后起到的作用不足以让她晋升大罗。
她悉心培养的弟子比她运气更好，遇到了一个不那么惊才绝艳的主公。但她悉心培养的弟子也比她运气更差，因为局面注定更加艰难。
那是风后一脉的大罗劫。
风后当年没有成功。
而她的徒弟，同样没有成功。耗尽了一切，最终还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大罗难，难于上青天。
尤其是遇到没有放水的大罗劫。
失败才是常态。
“我徒儿陨落之前，将我创出的《风后八阵兵法图》推陈出新，更进一步。帝君，牛魔王之外的群妖，暂时便交于我吧。”
风后话音落下，无数天兵天将，立刻落入各自阵法中。
天覆阵首当其冲：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
“三太子，你入天覆阵。”
哪吒全副武装，瞬间跃入天覆阵中，以为正兵。
地载阵：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于阳。
“李天王，有劳了。”
玩归玩，闹归闹，别真拿李天王开玩笑。
更何况李天王不知何时，已经将他的三十三天黄金舍利子七宝玲珑塔找回来了。
风扬阵：风无正形，附之于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
此阵，由风后亲自主持，专业对口。
云垂阵：云附于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
悄无声息之间，云垂阵中出现一位阵主。
若是群妖能仔细观察，甚至会发现云垂阵从上到下，其实都并非天兵天将主持。
而是来自大唐王朝的铁骑。
当牛魔王宣布要角逐妖帝的同时。
所有大罗之下的人族强者，都有足够的理由无条件站在季长生这边支持长生大帝。
更何况，唐皇正想要将大唐版图开拓到西牛贺洲。
他支持三葬法师西天取经的最大理由，就是希望三葬法师当一个带路党，帮大唐铁骑探路。
此战之前，季长生已经承诺唐皇，战后可以在翠云山顶插上大唐国旗。
于是，大唐派出最精锐的部队组成了宰牛联军。
云垂阵成。
龙飞阵：天地后冲，龙变其中，有爪有足，有背有胸。潜则不测，动则无穷，阵形赫然，名象为龙。
天空一声龙吟。
吸收祖龙精血的蛟魔王从天而降。
他并没有对妖族出手的心理压力。
因为他早已经和长生大帝的利益高度绑定。
而且季长生也已经承诺，此战之后，立刻着手为他护法助力他晋升大罗。
蛟魔王做一阵阵主，心甘情愿。
虎翼阵：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淮阴用之，变为无极，垓下之会，鲁公莫测。
此阵阵主，白虎神君之子。
差一点点就成为了白骨夫人的相公。
当长生大帝的威名日盛后，当白骨夫人得罪了准提圣人后，差一点点就把白骨夫人收为自家儿媳妇的白虎神君很是担忧。
此时蛟魔王拜访了白虎神君。
于是白虎之子降临。
妖族是同族？
开什么玩笑。
四灵圣兽从不把自己当成妖族，他们是皇族。
牛妖马妖之类的算什么东西？都是牛马罢了。
蛟魔王许诺了足够的利益。
长生大帝连杀两大坐骑，展现了足够的威慑力。
所以，白虎神君和白虎之子都很轻松做出了选择。
鸟翔阵：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临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
小余勇挑重担，抛弃冥河传承，展现了刑天传人的担当。
虽然在各大阵主当中，他的实力排名相对落后。但是刑天乃战神，刑天传承，为战而生，越战越强。
蛇蟠阵：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四奇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困。
真武大帝麾下，蛇将入主。
蛇将是真武大帝的家将。
长生大帝和牛魔王发生冲突，真武大帝无条件站在长生大帝这一边，哪怕他名义上是玉皇大帝和元始天王的人。
真武大帝出手支援长生大帝也有足够的理由：
晋升大罗时，真武欠了长生大帝一份天大的成道之情。
此刻，正是清偿之时。
八阵成，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
“杀！”
论一只纪律分明令行禁止的军队和一盘散沙的差距？
风后用一分钟的时间，铺天盖地的妖血，无尽亡魂的哀嚎，向诸天万界的强者给出了回答。
事实证明，天庭的天兵天将，从前只是在打假赛。
当他们开始认真，十万天兵天将，杀的天地变色，群妖喋血，让牛魔王一个新晋大罗都心惊胆颤，怀疑妖生。
“天庭的天兵竟然这么强？”
牛魔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他知道平账大圣击溃十万天兵是在打假赛，但是他总觉得就算不打假赛，以他和平账大圣的实力，横扫十万天兵也问题不大。
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只是单纯的横扫十万天兵，对于他们来说的确压力不大。
但是当十万天兵天将结成军阵，哪怕是大罗强者，都很难正面对抗。
现在的他就没有这番勇气。
还好，他的对手只是长生大帝。
“季长生，任你百般筹谋，只要死在我手中，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牛魔王再次仰天怒吼，现出白牛本相，随后推金山倒玉柱，一头撞向了季长生。
“有本事你不要躲。”牛魔王怒吼道。
他本就号大力牛魔王。
只要季长生不躲，他有绝对的把握迅速结束战斗。
季长生心说我又不傻。
他一个真君和大罗强者硬碰硬，除非是脑子出了问题。
不过季长生嘴上却道：“来的好。”
在外界一众强者看来，长生大帝不闪不避，直接抬手便是元屠剑的万丈剑气，万丈剑气最终化为滔天血海，和牛魔王来了一记硬碰硬。
不落下风。
牛魔王怒吼连连。
长生大帝游刃有余，以真君境和新晋大罗斗法，似乎还颇有余力。
万界哗然。
玉虚宫。
此时也在观战的元始天王哑然失笑：“是幻术，季长生这家伙……真是面子要，里子也要。”
普通强者看到的是季长生和牛魔王正面对抗不落下风。
祂看到的是季长生用瑶光罗幻蒙蔽了外界感知，给外界造成了他可以和牛魔王正面对抗的假象。
实则在放牛魔王的风筝。
把牛魔王气的暴跳如雷，所以才怒吼连连。
牛魔王真正怒吼出声的是：“季长生，只会闪躲算什么英雄好汉？”
而外界听到的是：“好一个长生大帝，没想到你以真君之身竟然有大罗之力，我老牛若是同境界，一定甘拜下风。”
听到这里，元始天王再次哑然失笑：“牛魔王输定了。”
要是季长生头铁，非要和牛魔王硬碰硬，今天的战斗还有点悬念。
现在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季长生最后会采取什么办法杀死牛魔王。
不过对此元始天王不太关心。
两个小辈而已，死活也不关祂的事。
元始天王不再关注战场。
就在元始天王移开关注的刹那，惊变骤生。
季长生血海成剑，当头斩下。这一剑，至少有冥河教主的三成风采。牛魔王若是中招，即便是大罗之身，也会受创不轻。
但牛魔王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完全放弃了抵抗，任由季长生一剑将自己枭首。
不过只是片刻，他又钻出一个头来，口吐黑气，眼放金光，虽然气势下降了一截，但他已经杀到了季长生身边，一棒当头，让季长生躲无可躲，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牛魔王仰天大笑。
他能承受季长生的致命一击，季长生却无法承受他的致命一击。
就在牛魔王刚刚张嘴大笑的同时，一道幽火瞬间进入了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季长生从原地复活。
虽然面色苍白，但确实是原地复活。
牛魔王牛眼瞬间放大：“不可能，这是……观音泪？该死的观音。”
牛魔王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凭借肉身强悍，能硬接长生大帝一剑而没有性命之危。
季长生没有他的防御，但季长生带了观音菩萨给他的复活甲——观音泪。
只要不是当场毙命，只要自身不是大罗强者，哪怕是再重的伤势，都能原地复活。
当然，季长生受创并不轻。
这是一次以伤换伤。
现在，两方看起来都没有性命之危。
至少牛魔王是这样以为的。
“季长生，再来打过。”
季长生手中浮现出一团幽冥鬼火，在战斗中第一次大笑出声，笑声猖狂桀骜。
“老牛，已经结束了。”
牛魔王的克星，是火。
红孩儿的三昧真火就很克他。
但更克牛魔王的，是燃灯古佛的幽冥鬼火。
这点牛魔王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因为这是燃灯早就留下的后手，祂当然不会扶持一个自己对付不了的黑手套。
而此前，季长生从铁扇公主腹中，取到了一团幽冥鬼火。
季长生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牛魔王腹中绞痛，瞬间跪在季长生面前，大汗淋漓。
“你对我做了什么？”
牛魔王的确不知道他的克星是幽冥鬼火。
季长生并不回答一只死牛的问题。
正版的照妖镜高高悬挂于天空之上，照在牛魔王身上，让牛魔王无处遁形，只能在原地等死。
熊熊烈火，自牛魔王体内燃烧。
季长生撤掉幻术。
新晋大罗牛魔王，千丈身躯，跪在长生大帝面前，在熊熊烈火中，逐渐变成一只烤牛。
这一幕，成为了无数妖族挥之不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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