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确实很有信心，我也很有信心。但是蛟哥离开兜率宫之前，大伯给了蛟哥一颗生生不息丹，说是可以护他渡劫不死。”
季长生说到这里，李嫦曦就已经懂了。
“大伯当时就已经预判蛟魔王可能会渡劫失败。”
“对，我和蛟魔王也是这样判断的，所以蛟魔王离开兜率宫后立刻和我通了气，做好了渡劫失败的预案。和大伯比起来，我和蛟魔王的判断当然不值得信任。”
季长生和蛟魔王都不头铁。
最起码在大罗这个领域，比起相信自己，他们更相信太上老君。
毕竟他们没有在截教混过，学不会截教弟子的自信。
李嫦曦问道：“大伯有没有解释原因？”
“玲珑仙子问过，根据大伯对玲珑仙子的解释，蛟哥和我怕是都犯了忌讳。”
“犯忌讳？什么忌讳？”李嫦曦没听懂。
季长生长叹了一口气：“七大圣的名讳犯了天道圣人的忌讳，所以都有天谴之危。吹牛逼居然开始收税了，这上哪说理去？”
李嫦曦：“……好像也可以理解，确实是僭越了。”
圣人时代，六圣称雄。
然后七大圣横空出世。
从名号上压了圣人一头。
这就好像是在封建王朝时代，圣天子在位，民间蹦出来七个反贼团伙，自称太上皇……
死无葬身之地，是很容易理解的。
李嫦曦的表情古怪起来：“师弟，从事实来看，七大圣除了你，都已经遭遇了不测。”
牛魔王被季长生杀了。
蛟魔王晋升大罗失败身死道消。
七大圣其他几个，被季长生阴了。
只有平账大圣现在还在活蹦乱跳，成为了唯一的独苗。
但西游之路再次升级，后面大罗下场会成为寻常事，平账大圣的前路也不怎么好走。
而且平账大圣最大的倚仗三葬法师还怀孕了，不仅帮不了平账，还变成了累赘。
如此一想，七大圣确实都在被针对。
“师弟，你要小心啊，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我知道，以后慎重吹牛。”
说到这里，季长生长叹了一口气：“洪荒仙界，言论也不自由，实在是太伤了。”
“言论不自由没事，蛟魔王现在是怎么回事？”李嫦曦关心道：“师弟，蛟魔王这种妖孽，不是那么好找的。能救还是要救，能帮一定要帮。”
“我知道。”
季党现在虽然人才济济，但大多都是做事上的天才。
在修炼上，天兵级的天才其实都没几个。
嬴红叶的天赋都没到天兵级。
所以天骄真的没那么好找。
尤其还是己方阵营的天骄，就更稀少了。
到了蛟魔王这种层次，更是亿中无一。
目前在季党当中，季长生也只看到了小余有些许追赶的潜力，而且还只是潜力。能不能把潜力兑换成实力，只有天知道。
其他人拍马都赶不上。
再努力都没用。
涉及到了大罗这个层次，你不努力都不知道天赋有多重要。
这也是季长生为了一个牛魔王大动干戈，而如来和罗睺也为了一个蛟魔王大动干戈的原因。
牛魔王和蛟魔王这两个封神之后最出色的妖孽，远比外界认为的要更逆天。
至少他们的实力潜力，稳稳在元始天王调教了无数年的玉虚十二仙之上。
季长生也不舍得放弃这样的妖孽。
“感谢大伯，给了蛟哥一颗生生不息丹，可以保他灵魂不死。肉身很难彻底保住，但只要灵魂不灭，总能够秽土转生。”
“转生到哪里了？”李嫦曦问道：“罗睺手里？”
“只能是罗睺手里，大罗的心魔劫是罗睺掌控的，我没有察觉到蛟哥的生命波动，但大伯的丹药不会出问题，所以蛟哥只要没死，就肯定是罗睺把他藏起来了。”
季长生是不会怀疑太上老君丹药威力的。
既然太上老君看出来了蛟魔王有危险，就不会给蛟魔王一颗救不了他的丹药砸了自家的招牌。
罗睺很强。
但季长生收服心魔一族的时候，就是借助的太清之力。
很显然，罗睺曾经比太清圣人强，现在已经不是太清圣人的对手，所以季长生不觉得罗睺能发现太上老君的手笔。
所以……
“不出意外的话，罗睺想利用蛟哥来对付我。兄弟相残，祂坐收渔翁之利，很符合魔祖的风格。”
李嫦曦点头。
她想的和季长生差不多。
“罗睺肯定会在蛟魔王灵魂上动手脚，不过已经退版本的罗睺很难是大伯的对手。也就是说，蛟魔王会有保持清醒的时候，他应该会寻你吧？”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季长生话音刚刚落下，就收到了蛟魔王的信息。
“贤弟，我复活了。”
季长生和李嫦曦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就说明他们的判断没错。
蛟魔王这次冒险渡劫，也是值得的。
蛟魔王自己也这样说：“虽然渡劫之前，我就判断会出问题，不过我还是心存侥幸。而且若是在大罗劫面前怕了，比失败后果更严重。失败了还能赢回来，如果怕了，就是真的心魔，无法根除的那种。这次是罗睺坑我，若是罗睺不故意上调难度，我有五成把握能冲破大罗关卡。”
季长生问道：“兄长，罗睺是不是把你的心魔劫调成了让你杀掉青龙神君？”
“对，而且我下次渡心魔劫，还会是这个。”
蛟魔王的声音低沉，但季长生和李嫦曦都能听出蛟魔王的愤怒。
“在大罗心魔劫中失败，下一次继续冲击的时候心魔劫难度只会维持不变，绝不会变低。”
李嫦曦补充道：“师弟，这点我也听说过。据说广成子之所以迟迟没有突破大罗，就是因为他的大罗心魔劫是要做三教弟子第一。”
季长生：“……”
难怪广成子是大罗守门人。
想成为三教弟子第一，得击败玄都大法师和多宝。
如果把截教外门弟子算上的话，还有个云霄。
从前还有个斗姆元君。
阐教还有个玉清真王。
啧。
广成子是不是得罪罗睺了？
还是元始天王给广成子立过这样的标准？
这实在是太为难广成子了。
不过季长生不认识广成子，所以对广成子也算不上关心，他关心的还是蛟魔王。
“兄长别急，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青龙神君的底细，我会帮你探到的。”
蛟魔王内心一暖：“贤弟，你也不必冒险。四灵神兽是宇宙四极，它们如果出事，因果反噬会很重，就算是圣人都要给它们面子。现在罗睺以为祂抹去了我的真灵，收了我做弟子，给了我一个新名字黑袍。我自己找机会去探青龙神君的底细吧，出了事也是罗睺的因果。”
“不行，兄长你别冒险，不要让罗睺察觉你已经苏醒了真灵，否则你再死一次，就真的魂飞魄散了。”季长生提醒道：“你就先以黑袍的身份，好好为罗睺做事，青龙神君那边交给我。四灵神兽因果重，是因为它们的任务重，要镇压宇宙四极。重要的不是它们自己，是它们的位置。只要位置在，位置上坐的是谁都无所谓。”
季长生此时还不知道如来佛祖已经准备拉拢四灵中的三灵。
但他也已经将目光瞄准了四灵神兽。
无论如何，帮蛟魔王晋升大罗，对于季党来说是普天同庆的大事。
想找一个有机会晋升大罗的妖孽不容易，元始天王在诸天万界搜罗了亿万年都没找到。
季长生现在有机会，不可能错过。
得罪四灵神兽就得罪了。
越往上走，位置越少，总是要得罪一批大佬的。
“兄长，你现在的伤势如何？”
蛟魔王道：“还好，罗睺要我为祂做事，所以并没有损毁我的肉身，只是稍微改造了一下，变成了一条巨蟒。我之前得到过祖龙传承，日后恐怕要真的走化龙路线了。”
说到这里，蛟魔王苦笑道：“终究还是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他早就可以化龙，但他一直保持蛟的躯体。
因为他讨厌龙。
不过在大道面前，再大的怨恨和恩怨也得放下。
蛟魔王还是太想进步了。
季长生眼神一闪：“兄长你得到了祖龙传承，再成功化龙，完全可以取代青龙神君，成为新的宇宙四极之一。”
蛟魔王一怔。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方向。
“来日方长，兄长我们慢慢谋算，也许你这次失败，反而能因祸得福。以兄长你的天赋，卷土重来很简单。罗睺会帮你，师姐这边的帝流浆也管够。兄长，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不需要考虑其他事情。只做两件事，第一，专心修炼复苏；第二，为罗睺做事。”
蛟魔王内心愈发温暖。
都说长生大帝对敌人冷酷无情，对自己人如春天般温暖，说的实在是太保守了。
贤弟对自己人岂止是温暖。
这是亲爹啊。
不对，他那渣爹对他可比季长生对他差太多了。
“贤弟，罗睺说我前世是被你杀死的，肯定是想挑拨我们兄弟相残。我若是为他做事，难免和你对上，又当如何？”蛟魔王问道。
季长生笑了：“按罗睺说的办，兄长你提前和我通气就行，黑袍的任务又不是不能失败。该成功的，我会帮兄长你成功完成任务。不该成功的，我也会提前安排，兄长你不用考虑。”
“那一切有劳贤弟了。”
蛟魔王彻底放下心来。
“和贤弟与星君站在一个阵营，是我做的最英明的一件事。”蛟魔王认真道。
季长生随意道：“兄长无需客气，你也帮我很多，我们是互相帮助。兄长，有事情我们再私下联系，你要注意罗睺的动向，学会伪装自己。”
“明白，贤弟你放心，罗睺这边我会帮你彻底盯死。你什么时候收网，我保证罗睺插翅难逃。”
季长生心说罗睺确实插翅难逃。
毕竟他在罗睺那儿安排了不止一个蛟魔王。
还有一个巨蝎呢。
甚至还有一个赢妖。
未来很多季党不方便做的事情，不方便杀的角色，罗睺说不得都要当一下凶手了。
结束了和蛟魔王的通话，季长生对李嫦曦道：“师姐，我们要谋划一下，帮罗睺成功干掉如来，占据灵山基业。”
现在帮罗睺，就等于帮他们自己。
李嫦曦笑了。
“那确实得好好帮罗睺谋划一下，光靠罗睺自己，可不是灵山的对手。师弟，我暂时先不考虑渡大罗劫了。”
这一次蛟魔王的失败，多多少少还是给李嫦曦包括季长生都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怕倒是不至于。
但把握比从前小了很多。
而信心在渡大罗劫这件事情上，是很重要的。
季长生点头。
牛魔王和蛟魔王接连失败身死，一扫之前地藏王菩萨弥勒佛真武大帝他们那一波的气势如虹，让世人重新意识到了大罗劫的难度。
从玄学的角度来说，现阶段也不适合渡劫。
但劫可以暂时不渡，事情不能不做。
“我考虑着手开辟一个新的战场。”李嫦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师弟，我最近发现了一只有趣的小鸟。”
季长生疑惑的看向李嫦曦。
李嫦曦解释道：“太阴月华，照耀万界。我居住在太阴星上，将太阴星君的传承已经掌握了九成。有心关注之下，诸天万界很多秘密和强者都瞒不过我的注视。”
太阴星和太阳星，在这方面实在是占便宜了。
这是季长生都没有的权限。
“我在某个妖族聚居的大世界，发现了一只气息几乎不比我弱的小鸟。顺藤摸瓜，我似乎找到了妖族余孽的隐藏据点。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妖族余孽汇聚的总部，但可以肯定至少是一个重要据点。”
季长生面色大喜：“师姐，你才是闷声干大事啊。”
李嫦曦随意道：“我的琐事没有师弟你多，自然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修炼上。太阴星君的传承恰好需要照耀万界，所以我也是顺手为之。很多事情，也是意外之喜。”
其实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当年太阴星君掌管万妖进化权限，靠的也是太阴星的特性和功法特性。
李嫦曦继承了太阴星君的传承，也开始拥有这方面的能力。
“师弟，你先把精力放在和通天的赌约上，把如来的大罗道果拿到。妖族余孽这边，我帮你查，我应该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
“好。”
季长生对于李嫦曦的能力是完全放心的。
她只是精神有问题，智商没有丝毫问题。
而且绝对比正常人聪明的多。
还不按套路出牌。
将追查妖族余孽的事情交给李嫦曦去做，肯定事半功倍。
……
翠云山，芭蕉洞。
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漫天神佛，开怀畅饮。
牛魔王和蛟魔王的陨落，并没有让漫天神佛的兴致变浅。
毕竟大佬的兴衰荣辱和他们关系不大，但是牛肉却是马上就能吃到的。
“干。”
“帝君有令，大宴三天。大罗牛肉，无限制供应，大家千万不要客气。”
“康师傅，多加点牛肉，当大家没见过世面呢？”
康食神忙的热火朝天。
“送五十桌去瑶池，给王母娘娘品尝。”
“这五十桌龟蛇二神将带走，感谢真武大帝仗义出手。”
“送五十桌去南海普陀落伽山潮音洞，感谢观音菩萨的观音泪，让牛肉效果更好。”
“送五十桌去女儿国，请女帝孝敬给圣母元君。”
“这一百桌送去碧游宫，是长生大帝的特意吩咐。”
“这一百桌送去玉虚宫，也是长生大帝的吩咐。”
“这一百桌送去兜率宫，记住，找玲珑仙子，千万别找错了人。告诉玲珑仙子，这一桌用的都是夔牛肉和牛魔王的肉。”
“五百桌送去娲皇宫，请欢颜少夫人接收。”
“这五百桌……”
康食神看着长生大帝额外吩咐自己多做的五百桌全牛宴，声音瞬间停住。
这五百桌全牛宴，长生大帝还真没吩咐他送去哪。
难道送去灵山？
那也太羞辱如来了？
送给接引圣人也不太合适，因为佛教改组后，确实不吃牛肉。
长生大帝的声音在场间出现：“送去紫霄宫。”
康食神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一个小小食神，哪里能想到有一天会给道祖做饭吃。
“帝君，道……道祖会吃吗？”
季长生感觉康食神的格局还没有打开。
“道祖可以不吃，我们不能不送。”
孝天帝不仅是女娲娘娘钦点的，也是道祖老爷钦点的。
他现在还是道祖的钦差，负责追查妖族余孽呢。
所以对道祖老爷的尊敬一定不能少。
心意必须到。
要不然为什么说孝天帝能做天帝。
康食神瞬间感受到了和长生大帝的巨大差距。
季长生扫了一眼康食神的全牛宴，又看了一眼还没被杀完的四头牛妖，大手一挥，大气道：“牛肉加量一倍，小康，做人大气一点。”
除了牛魔王的大罗之躯很难血肉再生，另外三头牛妖的躯体都是可以用法术再生的。
所以季长生特别大气。
“另外，各路神佛，但凡和神霄玉清府交好的，都送去十桌。”
交好是一方面。
吃了夔牛肉、青牛肉、牛魔王的肉，大家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
尤其是夔牛肉和青牛肉。
谁会愿意赌圣人心胸宽广呢？
季长生这一波，不仅是送牛肉。
也是在送因果。
做站队测试。
收下就当朋友。
不收下，就要先写在敌人名单上了。
“兄弟们别停，接着奏乐，接着舞。”
“敬帝君。”
翠云山上，其乐融融。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妖王也一样。
阎浮大世界。
一只吞吐火焰的红色小鸟，气呼呼的一口气烧向了南方的天空。
小鸟身边有一只金灿灿的金乌开口：“朱雀，不要胡闹，以大局为重。”
朱雀气鼓鼓的看向金乌。
“老师，您知道的，那头凤凰和我有仇，而且还占据了我的大道，一直都在压制我。她不死，我根本无法出头。我们和其他神君结盟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和那头凤凰结盟？”
“天下飞禽，终究以凤凰为尊。而且凤凰长子孔宣也是大罗，与她结盟，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朱雀，服从大局。这次我们损伤惨重，需要凤凰帮忙。”
朱雀再次一口火焰冲向了天空。
然后也不搭理金乌，气呼呼的飞走了。
只留下一句话：
“老师，总有一天，我要这天下飞禽，以我朱雀为尊。”
金乌摇了摇头，没有追赶。
年轻妖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祂当年也是这样。
祂相信被现实毒打后，小朱雀会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抉择。
只是希望到时候，小朱雀不会像祂现在这样追悔莫及才是。
朱雀能猜到老师的想法。
但是她完全不以为意。
老年人不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年轻人也不愿意接受老年人的理念。
人族如此，妖族也一样。
“强者为尊应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还是平账说的对，老师已经老了，未来是我的。”
“我也这样认为。”
月光中，一道虚幻的身影从天而降，如同月光女神。
李嫦曦笑吟吟的看向红色的小鸟。
“朱雀，想干掉凤凰，晋升四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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