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岳父说这件事情最适合我做。”

确实很适合他干。

他的权柄刚刚好。

“不过如此一来，我削弱的不仅仅是道祖，还会削弱整个天道。岳父，您不会受损失吧？”季长生问道。

“我会。”

盘古实话实说。

这个瞒不住。

季长生现在都猜到了。

“但是没办法，不削弱鸿钧，大家都没得玩。”

季长生有一说一：“岳父，我万一把天道彻底玩崩盘怎么办？”

“无妨，天道崩盘，第一责任就是鸿钧的，和我无关。我会出来拨乱反正，带领天道重回正轨。”

季长生给盘古竖起大拇指：“岳父还是大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的东西。与其便宜了鸿钧，还不如便宜了你，至少我们还是一家人。”

“岳父睿智。”

“不要用睿智这个词，在蓝星这个词已经变成贬义词了。”盘古不满道：“你应该说，我高屋建瓴，抓大放小，一针见血。”

季长生应付盘古的同时，脑海中根据盘古提供的灵感，又闪现了很多搪塞鸿钧的办法。

西方二圣拿到鸿钧的天道贷款后，只想着赶紧还上和帮鸿钧打工这两个途径。

但季长生从一开始就觉得我凭本事借的贷款为什么要还？

现在经过盘古的指点，季长生的灵感开始爆棚。

只要操作的好，确实可以不还。

但他想到的那些办法，都只能缓解一时。

鸿钧在一天，他就不可能彻底无视天道贷款，无非是多还一点少还一点、什么时候还的区别。

盘古给他提供的办法，一劳永逸——把债主干掉，贷款当然就不用还了。

正面和鸿钧为敌，季长生想都不会想。

不过，侧面把账给毁了……这个胆子，季长生是有的。

至于这个过程，会对鸿钧造成多少损失……

你挑的嘛，义父。

给季长生提供机会的是鸿钧自己。

给季长生递刀子的是盘古。

他季长生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而已。

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和他无关。

就在此时，季长生收到了女娲娘娘的回复，顿时精神一振。

“岳父，娘娘那边传来消息，昊天已经同意了。”

盘古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没想到昊天这么没有骨气。”

他更希望看到的结果是昊天宁死不屈，然后真的死了，沦为他复苏的养料。

季长生猜到了盘古的想法，摇了摇头：“岳父，您还不够了解昊天。哪天您真的见了昊天就知道，您要是惹到了昊天头上，那算是踢到棉花了。”

“怎么说？”

“昊天会忍的。”

盘古：“……鸿钧当真不当人子，竟然让茜茜嫁给这等废物。”

“昊天可不是废物，岳父您最好别试着去附体他，我怕伱回不来。”季长生诚恳劝说道。

现在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盘古展现了超出预期的含金量。

在现阶段，看上去盘古靠着创世主的权限，竟然能暗中和鸿钧打的有来有回。

既然如此，季长生就不希望盘古太快扑街了。

至少得等他把贷款搞定再说。

所以季长生不希望盘古惹到昊天头上。

大天尊的含金量，现在季长生已经彻底意识到了。

和季长生一起认识到的，还有通天教主。

娲皇宫内。

通天教主面色铁青，向来纵横无敌的英姿，这次荡然无存。

片刻之后，通天教主甚至干呕了三声。

身上传来极度强大的灭世气息。

很显然遭受了强大的外部刺激。

其他圣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太清圣人，祂赶紧安抚道：“三弟，你怎么了？难道被昊天给反杀了？”

这是恼羞成怒？

通天教主摇头：“那当然没有，我一剑就把昊天打翻在地。”

“那你这是……”

通天教主的拳头又硬了：“昊天那个变态……受伤越重，叫的越舒服……他真该死啊。”

说到最后，通天教主咬牙切齿。

罕见的，打完一架，通天教主没有膨胀。

反而被恶心到了。

太清圣人；“……”

想到昊天的忍道，祂的眼角有些抽搐。

元始天王差点笑出声来。

“三弟，看来你果然把昊天奖励的不轻。”

通天教主握紧了诛仙四剑：“二哥，什么都别说了，打一架吧。”

“都别闹了。”

太清圣人制止了两个弟弟的吵闹。

“长生那边已经传回了消息，盘古会配合我们出手。我们都各自准备一下，老师给长生留下了一天的思考时间。既然如此，我们就等明天长生拿到了圣人之力后，再联手向老师发难。”

“好。”

“我没问题。”

“便依太清道友所言。”

今天已经接近傍晚。

六圣不像季长生，分秒必争。

他们也确实需要时间来准备。

“那就等长生发信号吧，我会及时通知各位道友的。”

女娲娘娘最终拍了板，于是六圣各回各家。

娲皇宫恢复了平静。

季长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始给亲妈捏肩捶背。

“妈，您和昊天是怎么谈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先礼后兵。昊天其实软硬都不吃，只是审时度势。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个纯粹的利益动物，几乎没有感情。”

季长生罕见的帮昊天说了句话：“妈，我觉得昊天对王母还是有真感情的。”

“有个屁的感情”

女娲娘娘直接爆了粗口。

“我还以为他会提出条件，让你放过王母娘娘，我都打算替你答应了，结果这家伙直接说不用。”

季长生：“……”

“昊天这家伙，嘴上说着是恋爱脑，把王母卖的那叫一个彻底。你表面上又是揍王母她妈又是坑她爸，你舍得这么卖王母吗？”女娲娘娘问道。

季长生立刻摇头：“妈，我不是这种人。”

“所以你和昊天不一样，你是个带刀好人，内心是有亲疏远近的。昊天那家伙就不是人，就是个纯粹的利益动物。”

女娲娘娘不是在鄙视昊天。

她是在实事求是。

“真心才能换真心，昊天如此行事，王母和他疏远太正常了，他也和我亲近不起来。不过他修的忍道也是一个奇葩，虽然恶心，但基本对我没什么威胁，对其他圣人也没什么威胁。”

一个本身实力强悍，行事作风恶心，又基本毫无威胁的大能——让其他大能也很别扭。

大天尊，让六圣都无可奈何的奇男子。

“长生，只要日后你的实力能超过昊天，他就会一直忍你。他不是什么威胁，但会一直恶心你。不对，他会恶心我们，你会恶心他。”

女娲娘娘忽然意识到，昊天的道虽然恶心，但昊天的伤几乎全都是季长生给他“治”的。

“这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女娲娘娘吐槽道。

季恶人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妈，盘古和我说，他有办法让我从鸿钧那儿借了天道贷不用还，您帮我参谋参谋。”

他已经参谋过了，感觉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还是稳一手，让女娲娘娘也一起帮忙看看。

季长生将盘古给他出的主意向女娲娘娘和盘托出。

女娲娘娘越听身子越直。

最后直接站起身来。

“糟了。”

“怎么了？”季长生内心一沉：“妈，盘古在算计我？”

“那倒是没有，但盘古小看了你。这一招落到你手里，你会把天道玩崩溃的。”

季长生镇定下来：“我和盘古说过，盘古说无妨。天道崩盘第一责任是鸿钧的，盘古有把握拨乱反正，带领天道重回正轨。”

女娲娘娘呵呵一笑：“盘古懂个屁，他能收拾你弄出来的烂摊子？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能搞事。”

季长生：“……”

感觉母亲大人对自己误会很大。

“不行，我也得多做一手准备。”

女娲娘娘产生了危机感。

“长生，哪天你要是把天道玩崩溃，就入我的山河社稷图内。我不是盘古，不给你画饼，真的封你当长生道祖，你把山河社稷图给我发展成洪荒仙界这种世界。”

季长生眨了眨眼：“妈，你这是想跑路了？”

女娲娘娘没好气的说：“正常情况下当然不跑路，我对洪荒仙界都熟悉了，从头再来很累的。但现在鸿钧盘古三清都要开战，再加上你还要搞事，必须得准备好后路。万一天道真的崩溃，盘古宇宙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了。”

但从头再来确实太累。

所以女娲娘娘选择90后宝妈日常：

儿砸，娘累了，今天做菜洗碗拖地你来！

养儿防老，没毛病！

孝天帝想了想，也稳了一手：“确实得多留一手，鸿钧盘古三清他们开战，把宇宙玩坏很正常。而且这次六圣进阶的话，感觉是在挑战盘古宇宙的终极承受力。”

如果天道只能容纳七个圣人，那没有太多理由能容纳几个圣王和大圣，外加七个圣人。

这更像是在寅吃卯粮。

女娲娘娘也是这样看的：“盘古给出的这个办法，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终极答案。他可能是在藏着掖着，或者干脆就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苟着续命，把机会寄托在未来，我现在不是很看好未来。”

季长生眨了眨眼：“妈，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从洪荒仙界跑路，我们现在的实力还能保存吗？”

“需要重新适应一段时间，不过具体还是要看跑路去哪里。”女娲娘娘道：“只要是跑路到一个和洪荒仙界差不多的世界，实力就能保存的差不多。如果是跑路到那些小世界，那最高也只能承受小世界的上限。”

“懂了，所以盘古宇宙还是不能轻易放弃，山河社稷图的培养也得抓起来。”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是这个意思。”

女娲娘娘把山河社稷图扔给了季长生。

“你先拿着山河社稷图，把长生界装进去，免除你的后顾之忧。”

女娲娘娘是知道长生界是季长生基本盘的。

接下来六圣一旦和鸿钧翻脸，很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盘古宇宙立刻就会风雨飘摇。

虽然以鸿钧的咖位，不太会和长生界的小虾米计较，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

季长生内心涌入了巨大的暖流：“妈，还是你对我好。”

“不是白给你的。”女娲娘娘白了季长生一眼：“你成圣的时候，让山河社稷图跟着沾点光，把图内的世界尽量升级一下。还有，多装点世界进去，也多装点生灵进去。只有足够多的文明激荡，才能诞生更精彩的世界。”

女娲娘娘自己是懒得干这种事情的。

只能交给季长生去做。

孝天帝责无旁贷。

“妈，你放心，我会尽量把山河大世界发展成洪荒仙界一样的大世界，进而拓展为女娲大宇宙。”

“那我就真烧高香了。”

女娲娘娘躺在了云床上，好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但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极度危险。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很强烈，盘古宇宙要崩盘。”

“妈，您应对崩盘的方式就是躺平吗？”

“大势之下，浩浩荡荡，我又拦不住。再说了，崩盘了我也死不了，倒霉的是你们这些弱鸡。”

季长生：“……”

“后路我都准备好了，为了你自己的未来。小长生，加油努力吧。”

季长生二话不说，出门直奔火云洞。

女娲娘娘：“？”

被季长生突然找上门来的伏羲也打出一个问号。

“长生，你来找我做什么？”

季长生掏出了山河社稷图：“舅舅，开荒这种事情，还是得你来。为了我妈你妹的幸福生活，你再努力一次吧。”

伏羲再次打出一个问号。

“开荒？”

“舅舅，我妈觉得盘古宇宙可能会再次迎来无量量劫，所以给人族准备了一手后路。只不过山河大世界里面的规则还不完善，生存环境对人族也并不友好。反正舅舅你整天宅在火云洞也没什么事，就去山河大世界里面开开荒吧。”

当妈的让儿子去开荒，这没毛病。

当儿子的去找舅舅帮忙，这也很合理。

“山河大世界？山河社稷图？无量量劫？开荒？长生，你等等，让我缓缓。”

扑面而来的信息太多，让伏羲反应不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长生简单解释了两句：“盘古复活了，发誓要弄死鸿钧。三清现在同时要弄死盘古和鸿钧。鸿钧高高在上，也想弄死他们两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这几个打架，全宇宙都跟着遭殃。为了人族的未来，我和母亲决定为人族谋一条后路。舅舅，现在是用到你的时候了。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把不把自己当个人？”

伏羲：“……你搁这给我玩道德绑架呢？”

三皇也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主，当然不会轻易被忽悠到。

不过伏羲确实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只不过他觉得没那么快。

“长生，我和神农轩辕还在谋划怎么让大唐占据洪荒仙界呢，现在撤退，太早了吧？形势一片大好啊。”伏羲有些不甘心。

他说的是实话。

取经行动圆满成功这个结果，也代表着大唐军队西行之路畅通无阻。

安西都护府设立在即。

天竺国已经摇摇欲坠。

妖族余孽全军覆没。

如来佛祖轮回转世。

诸多大罗强者全都陷入残血。

现如今的盘古宇宙，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样，更加利好人族。

人族铁军即将占据洪荒仙界两大部洲，和其他所有生灵一起平分天下。

再加上此时人族的高端力量，未来只会更强。

真正的宇宙霸主之位，只要再进一步，几乎就唾手可得。

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这个时候，让人撤退，和杀了伏羲没什么两样。

他有点接受不了。

季长生对此表示理解。

但他耐心帮伏羲分析道：“舅舅，我知道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花费了很多心血。但是大环境变了，就要与时俱进。更高维度的战争，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盘古和鸿钧突然开战，我们控制不了，就只能接受，然后想办法活下去。黑天鹅事件是无法控制的，做人还是得学会变通。当断则断，要不然就只能为旧时代陪葬。”

“他们现在还没有开战。”伏羲道。

“早晚的事，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侥幸上。”季长生沉声道：“舅舅，我向你保证，盘古和鸿钧肯定会打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伏羲皱眉。

季长生实话实说：“因为我会帮他们打起来。”

伏羲：“……”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季长生有一说一：“他们不打起来，我哪来的进步机会？他们要是哥俩好了，六圣都不接受，我也不接受。只有对抗，我才会有横跳的价值。”

伏羲提醒道：“根据我的经验，老大和老二打架，很可能老三到老九先被打死。”

“舅舅你说的对，但富贵险中求。而且让舅舅你去开荒，就是给我们人族准备一条后路。另外，我们人族缺乏高端力量，打不了高端局，所以这个时代霸主之位名不副实。没有圣人支撑的霸主，就如同纸老虎，一戳就破。还不如另辟战场，先让鸿钧盘古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能卷土重来，收拾残局。”

伏羲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