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法兰克骑兵兴奋地把火折子扔在了教堂外的干柴堆里,其实在这个时期,就连那边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军官,也会做这种事情吧。
毕竟,无数漂亮而且像是草芥般不要钱的女人,只有在战争时期才会遇到。
就算是那些军官,遇到这种事情,也会迈不开步子了。
而教堂内的妇孺老弱们见到熊熊燃烧的火焰,开始发出绝望和慌乱的尖叫,教堂是一个神圣之地,平时就算有死刑犯躲藏入其中,按照道理,民兵部队都不能闯入教堂去抓人。
所以她们在遇到法兰克骑兵屠村的时候,立刻选择逃跑入教堂,可她们没意识到,当规则被破坏以后,疯狂的法兰克骑兵已经不顾任何信仰了。
他们就是要把她们烧死在教堂内。
村妇们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战争不只是与男人们有关,也与她们有关,有一些村妇想要冲出教堂,拿着农具与板凳和外面那五个法兰克骑兵拼命,但更多人是吓得呆愣在原地,并不敢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法兰克骑兵突然指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伊维塔,道:“那是阿尔萨斯人?你们怎么还漏了个小的,谁过去,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另一个法兰克骑兵吹了声口哨,仿佛没注意到伊维塔竟是他们的同类,“比一比吧,谁先杀了那个阿尔萨斯的少年,谁就算赢了。我要你偷藏的那瓶酒。”
那法兰克骑兵脸色变了。“那酒可贵了。怎么能用区区一个阿尔萨斯人的命来赌……”
伊维塔听见以后,笑了笑,顿时教堂外的火焰熄灭。“各位,我曾经遇到很多敌人,那些人都是为了利益要来杀我。可唯独你们五个,却是因为我是阿尔萨斯人,而要杀我。”
“这一点真是奇怪。”
“五位若是能给我解释解释,我可以让你们死一个痛快。”
五个骑兵看着教堂外的火焰熄灭,全都心中震撼,他们瞬间意识到,伊维塔不是一个普通人。
是巫师。
只是他们也摸不准,伊维塔是什么等级的巫师,但瞧着他年轻的摸样,当下他们心中不免轻视。
领头的法兰克骑兵对伊维塔粗鲁地说:“这还有什么搞不懂的,我们法兰克人杀你们阿尔萨斯人天经地义。”
“我们不只是要杀,还要虐杀。”
“你们这群阿尔萨斯的狗,手上沾染了多少法兰克人的鲜血!大家上,他肯定是一个巫师学徒,我们从五个方向攻击他,就不怕他的法术。”
伊维塔摇了摇头,对方显然不只是为了单纯的劫掠财富,而是因为自己的某种身份,而敌视所有阿尔萨斯人。
伊维塔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那东西让战争的激烈程度更加上升。
原本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过是封建领主的两个利益集团的战争,士兵们虽然为了讨生活,也会劫掠敌人,但大部分人不会去为了虐杀而虐杀。
如今的战争本质在变化,在变成阿尔萨斯人与法兰克人的战争,而不是阿尔萨斯的封建领主与法兰克的封建领主的战争。
这样的战争的烈度,会比以前上升很多。
但对国家来说却是好事,这样能增加对资源的调配力度。
伊维塔叹息道:“我知道匹诺曹,想要给我什么了。”
下一刻,五个法兰克骑兵惊骇地发现他们身下五匹马在变成沙子快速消失,接着他们身上的甲胄也变成了泡沫,他们摔在地上,接着他们的身体也在变成一堆泡沫,然后飞速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的手变成泡沫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什么东西,我的脑袋也变成泡……”
“救命,救命,我家里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女儿,请你饶了我,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伊维塔叹息了一声,看着那向自己求饶的士兵道:“在这个时候,你才想起,你与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类,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差不多的生活习惯了吗?”
“如果你能早一点想起来,该多好啊。如今的结果是你自己找的,所以与我无关,是你自己杀死了你自己,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下一刻,这个骑兵完全变成了一个泡沫。
伊维塔扫过教堂内,发出震天欢呼声的人们,扫过她们眼中的仇恨,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
人们有权仇恨自己的仇人。
阿尔萨斯和法兰克这两个国家,开始出现了强烈的民族情绪,一个民族的人视另一个民族的人为猪崽、为虫子,自认为自己已经在血统、文化等等上面比其它民族更加高贵。
万物之神和万兽之神的信徒们,顶多是以信仰区别众人,但总的来说,还在尽量试图把对方拉入自己的信仰之中,总的来看,至少大家都认为对方是人类,是一个种族的。
可民族国家却以文化、血统来区分众人,比信仰,比律法更加保守,更加割裂,但却是最能强国的好办法。
当一个国家衰落到极点的时候,唯一能保护这个国家的只有民族主义。
任何其它倾向的思想,都不如极端民族主义,那么强大,那么能保护国家。
伊维塔突然明白,匹诺曹背后的主人,为什么要引法兰克人入侵阿尔萨斯了。
曾经法兰克人也被白兰地和香槟联合王国入侵,在最绝望的时候,利用民族主义保护自己的国家,并实现了君主专制,收回了大部分贵族手中的权利。
而现在,匹诺曹背后之人,想要在阿尔萨斯上重复这个操作。
换而言之,匹诺曹背后之人试图在魔法黑森林传播民族主义,找到取代普世律法的办法。
民族主义无法普世,普世律法却也过于宽容,本质上是惠及所有人类的律法,而不能让一群人去剥夺另一群人的利益。
“强国寻找普世律法,影响全体人类,但处于灾难之中的国家,那匹诺曹的主人认为只能用民族主义来强壮它们。”伊维塔皱眉。“匹诺曹背后的存在,看起来已经对普世律法极为不满,并曾深受其害过,否则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思想倾向啊。”
“一个国家若是强大了,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求普世律法,匹诺曹背后之人,一定经历过国家极度衰落的过程,否则他的主张不会如此保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