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抽抽搭搭地哭诉着自己的苦楚,妄图以此打动万金书,让他在日后多多关照自己和女儿。
柳氏的两个儿媳在一旁聆听,没有丝毫离开的念头,她们盘算着,若是柳氏能成功获得万金书的庇护,那她们就得好好巴结柳氏了。
万星墨脸色阴沉,万星宸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兄弟俩走到棚子前,在棚内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赵氏和万奕柔的身影。
万星墨向万星宸使了个眼色,沉声道:“星宸,你去附近找找娘亲和妹妹,就在这附近找,不要走太远。虽然刚刚下了冰雹,狼群不会在这时出没,但还是要小心些。”
万星宸点点头,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万星墨大步走进棚子,万金书见到儿子归来,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他终于不用再听柳氏的啼哭了。
这辈子,万金书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幸亏赵氏不像柳氏那样,经常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不然他肯定会发飙的。
然而,万金书并不知道,那是因为赵氏了解他,心中有他,所以才不在他面前抱怨、发牢骚,所有的委屈都自己默默承受,眼泪也都自己悄悄咽下。
“凌云,你回来了,刚才没看到你,爹和你娘都很担心你,你没出什么事吧?”
万星墨看了柳氏一眼,柳氏立马闭上了嘴,她有些惧怕这个整天冷着脸的大孙子,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其实,柳氏并非一开始就怕万星墨,万星墨小时候,柳氏还常借着身份惩罚他,指责他不孝顺。
后来,赵氏因为柳氏受尽了责罚,万星墨记得最清楚的一次,那年他才八岁,赵氏在服侍柳氏吃饭时,不小心把汤洒在了柳氏手上,结果被柳氏大骂了一顿,还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让赵氏在烈日下罚跪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万星墨大闹一场,掀了桌子,把赵氏送进她的院子,才让赵氏逃过一劫。
从那以后,凡是柳氏刁难赵氏,万星墨就发疯,有一次差点把柳氏推进湖里,从那以后柳氏见了万星墨就躲着走,她可以惩治那些重规矩讲道理的人,但是唯独对付不了爱发疯的万星墨。
现在柳氏被万星墨那如寒潭般冰冷的眼神一扫,顿觉如坠冰窖,脊背发凉,一心只想逃离这里。
然而,万蝶兰坐在她身后,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根本不给她丝毫离开的机会。
“墨儿,你如此盯着你祖母,是何意?还有没有半分教养了?从前你爹常不在你身边,你便对祖母不敬,如今在你爹面前,你还敢如此放肆?你先问问你爹是否同意?”
万蝶兰用力撞了一下柳氏的肩膀,柳氏心领神会。
她往昔惧怕万星墨,是因为万金书不在家,无人能压制这头恶狼。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有了坚实的后盾。
“哎哟,金书呀,你看看这就是赵氏养出来的好儿子啊!你不在京城的日子里,这小畜生险些要了我的老命。
如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还留着作甚?不将其打杀,难道要留着给我们万家抹黑吗?”
柳氏边说边假惺惺地抹着眼泪,这次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毕竟她在万星墨手中的确吃了不少亏。
万金书瞪大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万星墨,声色俱厉地呵斥道:“逆子,还不给我跪下!向你祖母道歉!我们万家的祖训你都忘了吗?忠孝为先,你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尽不到,何谈忠?”
万星墨冷漠地瞥了一眼万金书,又看了看柳氏,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凉凉道:“爹,既然您如此孝顺,那您就好生伺候您的继母吧!最好让她长命百岁,好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折磨您的发妻。
从今日起,您就由这位‘好’继母伺候吧,我们也无需插手。
反正这一路母亲也疲惫不堪了,正好可以歇息歇息。
我还要感谢小姑姑和继祖母的‘悉心照料’呢。”
言罢,万星墨毅然转身,抬腿离去,留下万金书在棚内气得七窍生烟。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却无奈屁股刚才被赵氏狠狠踩了一脚,此刻仍疼痛难忍,令他无法动弹。
万金书对着万星墨的背影大骂:“不孝子,真是不孝子,你祖父教给你的东西,都喂进狗肚子里了?”
万星墨听到万金书提起祖父,双拳紧握,身体颤抖,心如波澜,眼泛寒光,旋即转身朝着棚子怒吼:“若非您不听祖父之言,我家岂会落得如此地步?您有何颜面提及祖父?”
万金书未曾料到万星墨竟敢如此对他,惊愕片刻,怒火中烧,他双手撑在被褥上,奋力起身。
柳氏见状,喜出望外,即刻上前扶住万金书,关切道:“金书呀,你可要保重身体,莫要被那逆子气坏了,娘会心疼的。”
万金书心生感动,然余怒未息,在柳氏的搀扶下,移步至棚外,步步逼近万星墨,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万星墨脸上。
“逆子,果然如你祖母所言,你委实缺乏管教。
在你十二岁前,你一直居于将军府,若非你祖母事事帮忙悉心照料,你娘岂能那般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