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搁下暖炉,吩咐冯管家去备马车,沈庭珏拍拍手,抖袍起身:“娘,外面风雪大,路滑夜深,我去就行。”

“不行,就是因为路滑夜深,娘才不放心让你去,你爹也真是的,居然还要让你去接。”长公主揉揉他脑袋:“乖,回房沐浴睡觉去。”

沈庭珏系上追影剑:“我去。”

作为一个好儿子,哪能在爹出事时安心睡觉呢?

怎么着也得亲自跑去接人,父子抱团痛哭一场,方显情深。

“好吧。”长公主并不知他奇奇怪怪的脑回路,见他坚持,只好点头答应,伸手给沈庭珏系紧狐裘,叮嘱道:“路上小心点。”

寒风仍然在天地间呼啸,医馆的帘子被风掀起,吹了点点细雪进去。

相府护卫站在门外,搓手呵着热气,见得夜色里来了辆马车,缓缓停在医馆门口,自家那个犹如雪白一蓬的小公子从马车内跳下来,腰间佩了把剑,瞧着还挺英气。

护卫愣了愣:“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沈庭珏奇怪:“爹不是要让我来接吗?”

“这风雪天的,相爷怎么可能舍得让您冒雪出来?”护卫边说边掀开帘子:“相爷在里头呢,大夫应该快包扎好了。”

深冬寒夜,积云蔽月,这种场景往往都是“杀人放火天”。

沈庭珏指尖绕着追影剑的剑穗,想起那个回府报信、带路带到一半却说肚子疼要去找茅房的护卫,不由眯了眯眼。

大夫安静收拾着药箱,丞相靠在椅上闭目养神,眼底两道乌青,鼾声一下接一下,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会打鼾就好。

说明还活着。

就是睡得太过于毫无防备,被人捅死了都不知道。

沈庭珏快步上前,凑到丞相耳边,气成丹田一声吼:“爹!”

丞相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砰砰直跳,惊魂未定。

沈庭珏拍拍他胸口:“是我。”

丞相缓缓松了口气,活动了下酸疼的脖子:“大雪天的,让下人来接就好,怎么自已也跟着出来?”

“听说您摔着膝盖,我瞅瞅。”沈庭珏蹲下来,伸手就要去掀他衣袍,动作瞧着好像有那么一丢丢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