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鼎浚面色发沉,来回踱步。

高炳象替自已倒了一大杯浓茶,不紧不慢:“邹将军焦虑什么?”

邹鼎浚拉开椅子,大刀阔斧坐他对面,脸色难掩烦躁:“太子一来,就要了南四郡兵防图,说什么防守存在诸多纰漏,容易让匪寇趁虚而入,要全部重新安排各处兵力布防,直接越过枢密院行事,将核心区域的守将换成他的人,太子这摆明是要借此机会,夺去南四郡的兵权!”

枢密院与兵部分掌军政,主管机密文书,外执募兵,凡行军打仗之事,皆得按枢密院拟定的章程行事,从军文职也是由其派发。

枢密使一职原先以宦官为之,执掌兵籍和虎符,后改为以武将文土任之。

如今随着党争越来越激烈,各方牵制来牵制去,枢密院权利不再似以前那般滔天,兵权隶于三衙,本之枢府,枢密院虽有发兵权,却无握兵之重,三衙有握兵之重,却无发兵之权。

南四郡的兵防向来都是按照京中枢密院送来的章程安排,如今太子并未请示枢密院,越过其直接重新安排,无异于公然打枢密院的脸。

“玄虎营是太子麾下的兵,既不归兵马司管,也不归枢密院管,与两方关系本就剑拔弩张,太子行事乖张,自然不在乎是否得罪于枢密院。”

高炳象喝了口茶:“况且南四郡与京中相隔遥远,又有太子在此虎视眈眈,枢密院鞭长莫及,眼下局势,只能靠你我了。”

邹鼎浚眉头紧皱,没什么信心:“凭你我能算计得了太子?”

“南四郡匪寇猖獗,太子定然喜闻乐见,他借此机会带兵前来,野心昭然可见,无非是想要夺去南四郡兵权和这郡守之职,咱们需在他发难前,先下手为强。”

高炳象搁下茶盏:“纪大人特意交代了,要让太子有来无回,此事凭你我自然是做不成,但这江湖上,拿钱办事的杀手组织多了去了,有些事让江湖门派来做,要更稳妥。”

邹鼎浚沉声道:“可太子身边除了玄虎卫,还有暗卫,据说个个武功路数诡异邪门,很是厉害,要暗杀他谈何容易,江湖顶尖杀手,估计也不成。”

“从太子身上直接下手,自然成不了。”高炳象扫他一眼,眸光暗沉:“我瞧太子挺在意永乐侯的,听说昨晚还同榻而眠来着,两人关系肯定很好。 ”

“高大人的意思是……”邹鼎浚谨慎地看了眼门外,倾身凑过去,压低声音:“要从永乐侯身上下手?”

高炳象“嗯”了声。

在他看来,那个成天到晚裹得跟棉球似的小侯爷,除了牙尖嘴利之外,看起来并无什么战斗力,从他身上下手,无疑是最佳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