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是传言,但并一定是真的,如今有焚火堂的左护法亲自证实,倒是可以信上几分。”

萧寒烨摸摸下巴,眼尾上挑勾出一小段细微的弧度,似笑非笑:“不过,孤倒是觉得奇怪,江湖中人是如何知晓皇甫宗浩乃是燕国人,这流言,也不知是从何传出……”

秦司岩拨弄茶沫的动作一顿,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侧首看去,与太子殿下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陡然生出一股被看透了的感觉。

他难道知道了什么?

秦司岩敢肯定左莺还说了什么,但又不好追问太过,免得露出什么破绽,眼下局势未明,还不到摊牌的时机。

秦司岩心下思绪纷杂,表面气定神闲,笑了笑:“草民倒是也想知道。”

下午的时候,玄虎卫便将那几个黑衣人绑在菜市场口的刑场上,百姓纷纷冒出头来打探,一听说他们便是在暗地谋划虫卵毒案和杀人案的罪魁祸首,连日来的惶惶不安终于得以消散,迅速回家拿了菜叶和臭鸡蛋,一个劲地往他们身上砸去,边砸边破口大骂。

玄虎卫在旁看着,都没有上前制止。

让百姓出出气,也是好的。

高炳象在前厅见了太子,当即表示那几个黑衣人并未招供,况且又无凭无据,不应当如此草率治罪。

萧寒烨凉凉道:“什么叫无凭无据?玄虎卫亲眼所见,他们欲要再次行凶杀人,身上还带有一瓶虫卵毒,玄虎卫亲自抓人搜身,人证物证皆有,莫非高大人是觉得,玄虎卫是受孤指使,设计陷害他人么?”

高炳象垂首,暗自握了握拳:“臣不敢。”

萧寒烨冷笑一声,拂袖离开,一如既往地狂妄嚣张。

夜间,街上风雪已停,不过依旧冷冷清清,人烟稀少,若是放在皇城,这个时间段,还是灯火通明,百姓出来游街闲逛的好时候,歌坊画舫丝竹声声,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热闹非凡,但在白阳城,却连一声丝竹之乐都没有。

黑影向前飞掠,将那落满积雪的屋顶当做平坦大道,行动自如,黑袍向后扬起,犹如一只在暗夜中穿梭的黑鸟。

宋安石去药材铺买药材,半晌后,提着个大包裹出了药材铺,拿着掌柜手写的票据,打算回去找太子殿下报销,要是不报销,他就……就……算了。

一股寒意无端在背后蔓延开来,宋安石猛地一激灵,凭着感觉侧首看去,只见月光倾泻而下,投落出半道黑影在地上,犹如黑暗中探出上半身的鬼魅,正躲在墙后暗暗窥伺着他。

宋安石瞳孔骤缩,顿时出了一脑门汗,经风一吹凉飕飕的,努力将尖叫压制在喉咙中,手指默默攥紧了袖中的瓷瓶,迅速转回头,假装没看见,快步向前走,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最后直接埋头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