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席承章的野心并不想拘于此地,但他耐得住气,知晓欲成大事,须得徐徐图之,眼下与官员打好关系,才是最要紧的。

东宫暗卫奉命盯梢了多天,并未揪出席承章有何可疑之处,又查了其身世,密密麻麻记了好几页。

暗卫中也就暗二识字最多,但写出来都是些狗爬字,萧寒烨翻着宣纸,竟也能无障碍解读出来——席承章,山东郡人,家中富甲一方,正房所出,但因其父宠妾灭妻,本人也不受宠,小时候没正经读过私塾,后来拜了个寒门学子为师,本人也争气,中了秀才之后,又实打实地通过考学进入国子监,这才得了家中的重视。

萧寒烨素来凭直觉识人,尤其是对伪君子,几乎一眼就能辨出,像席承章这种人,就跟他那个四皇弟一样,表里不一,笑起来总觉好做作,惯恶心人的。

沈庭珏被娇养在东宫,绫罗绸缎和奇珍异宝如流水般往他面前送,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就是有些无福消受。

因为侍寝真的好累。

沈庭珏好几次想着要跑路,又怕被太子抓住后得挨罚,只好时不时装病,婉拒侍寝,以至于萧寒烨更觉得他“柔弱不能自理”。

如此娇贵的人儿,也就本太子才能养得起。

沈庭珏每天都会在小膳房亲自为太子熬药,盯得特紧,就怕有谁趁他不备,在药中做了手脚。

萧寒烨并不觉自已有病,但看到沈庭珏带病为他熬药,不忍负了一番好意,嘴上一边训他病了也不安分,一边乖乖喝光了药。

除了去年的事记得乱七八糟,在大脑中漂浮着太多散碎记忆,似乎永远都拼凑不完整,再之前的事,萧寒烨记得都很清楚。

虽然玄虎卫都证实了他在校场发狂一事,章太医也说他体内中了蛊血之毒,萧寒烨可以相信,但并不能接受。

太耻辱了!

萧寒烨越想越气,晚上睡觉时,听着外头雷鸣雨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恶劣地推醒了沈庭珏。

沈庭珏在睡梦中依旧保持着警惕,萧寒烨的手刚碰上,他就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视线凌厉扫视一圈,又看了眼萧寒烨,确定并无危险之后,困意瞬间回笼,重新躺了回去,给萧寒烨盖好被子,摸摸他的脸说了句“睡觉”,眼睛一闭,将倒头就睡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萧寒烨不堪寂寞地骚扰着他。

沈庭珏搞不懂他半夜又犯什么病,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只露出一双迷迷糊糊的眸子:“嗯?”

萧寒烨道:“孤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