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桓帝是铁了心要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萧承凛听了谢少裴的话,隔三差五就跑去工部那边转悠,打着“视察监工”的名号,装模作样摆摆架势,工部心中有鬼,难免贼人心虚,生怕萧承凛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日,萧承凛照例去工部溜达一圈,离开后便径直去了御书房,承桓帝阴阳怪气:“天天往朕跟前凑,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萧承凛“啊”了声,挠挠头:“儿臣没喝酒,不信您闻闻。”

“一边去。”承桓帝拍开他凑过来的大脑袋,没好气道:“少装傻充愣,朕不需要你请安,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看几本书。”

萧承凛险些脱口一句“看话本算吗”,以拳抵唇咳嗽两声,蹲在承桓帝身边,揉着鼻子,欲言又止半晌,闷声说:“儿臣今日听外边有人议论,说儿臣的亲生母妃根本没死,在冷宫里头关着,父皇,这是不是真的?”

谢少裴在案前整理奏折,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瞥他。

承桓帝不动声色地问:“谁说的?还听了些什么?”

萧承凛抓耳挠腮:“没别的了。”

这种不清不楚的流言最惹人胡思乱想,为的就是等萧承凛去查,一步步踏入安排好的陷阱,但萧承凛却是第一时间就跑来御前问个究竟,完全没有要私下调查的意思。

承桓帝瞧着面前又憨又有点可爱的儿子,眼神忽然变得慈爱,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冷宫那位,曾买通钦天监,诋毁太子命格,妖言惑众,朕是因你才留她一命,如此毒妇,不配当皇子之母,朕才骗你生母另有别人。”

萧承凛眼珠子瞪得圆溜,一时半会有点接受不了。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听听就罢了。”承桓帝牢牢把控着气氛,酝酿情绪开始煽情起来:

“你大皇兄从小到大就没有容易的时候,谁都想要他的命,他一个人扛着所有,太难了,老三啊,你是个好孩子,要记着,无论何时,你都要护好太子,别让人欺负了他,只要你们两个能成为相互依靠的好兄弟,朕这辈子也就没遗憾了。”

说到最后,还抬了抬袖,装模作样擦擦眼睛,像是真把自己说哭了似的。

谢少裴:“……。”

萧承凛一抹眼睛,则是真哭了,同时油然而生一股豪情万丈,握了握拳,表示自己定会保护好大皇兄,情到深处,直接张开手臂给了承桓帝一个熊抱,几乎要把鼻涕眼泪都糊他身上。

承桓帝脸色一变,用力推他,不慎掉落藏在袖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