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堇泓好脾气地笑笑:“在御前当值,还习惯吧?”

一提这个,谢少裴脸色更臭,抬脚踢飞路边的石子。

萧堇泓问:“怎么,谁惹你了?”

“一般人可不敢给我气受。”谢少裴瞥他一眼:“北境烽燧不是出了事吗?皇上心情不好,我这御前当差的,难免碍眼,伴君如伴虎,你懂的。”

萧堇泓眉间一皱。

谢少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环顾四周,忽而凑近马车,压低声音:“因着这事,我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你跟我透个底,这事究竟与你和祖父有没有关系?咱把话说明白,我心里有底,在御前也好见机行事,帮衬着你们。”

他的眼神太真诚了,萧堇泓十指微拢,看天色渐黑,说:“上来吧。”

谢少裴这次没有拒绝,迅速登上马车。

萧堇泓盯着他:“官场上的事,你不是向来不喜掺和?”

“身不由己,我被逼留在京中,你又不是不知。”谢少裴搓了把脸,闷声说:“皇上也圈着我,祖父是盼我成才,皇上则是怕,他迟早想法子收拾我,总不能任人宰割吧?我不仅怕死,还得为谢氏一族打算,你说是不是这个糙理?”

萧堇泓双手撑着膝,缓缓点头:“工部有些劳力差事,会交给禁军去做,烽燧一事,禁军也出过力,加之沿途押运过境关卡,这一查,牵扯得可多了,再者若有人往里头搅是非,相互攻奸,这案子是查不清的。”

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谢少裴一听就懂。

“说到底,也是枢密院失职,在复查军备库时,没能发现问题,不过纪章死了,枢密院也重新整顿一番,这事吧,估计也就那么不了了之。”

萧堇泓眸色变暗:“但也难防姚印清借机生事,除掉几个异己,这太子詹事实在碍眼,得赶紧弄死他,咱们才能做别的。”

话语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之感,谢少裴极力忍住冷笑,虚心请教:“表哥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萧堇泓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因着一层表亲的关系,萧堇泓觉得谢家只能同他生死相依,荣辱与共,所以始终相信谢少裴与他是一心的,只要能争气,做好他的左膀右臂,兄友弟恭相互扶持,他自然乐意与其推心置腹,坦诚相待。

烽燧一案虽没查出个着落,姚印清要追究工部的责,内阁却咬死此事是枢密院失职,把过失全算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双方在朝堂上骂起了战。

姚印清虽为太子效命,但依旧是丞相心里最喜爱的学生,自然见不得他在朝堂受人围攻,当即开始引经据典,递出诛心言语,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谢党一派为了扶持四皇子继位是如何的狼子野心,恨不得用口水把众人都给淹了,直到下了朝还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