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城的百姓却高兴不起来,依旧惶惶不安,等到第二日,迟迟没见萧军铁骑压境,不免怀疑真是念经祈福起了作用,再加上仙师是为了救他们而受的伤,于是便朝驻军营地扔了十几只鸡鸭鹅,都是家养的。

没办法,他们是穷苦百姓,买不起贵重的补品,只能送些家禽略表心意。

沈庭珏这一睡,把近段时间的觉都给补了回来,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睁开眼睛时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夕,迷迷糊糊:“我睡了多久?”

有人答:“一年。”

沈庭珏震惊了下,先是感慨自己好柔弱啊,受了点伤居然睡了一年,而后偏头看去,只见太子殿下搬着张椅子坐在床前,单手支着额头,视线直勾勾盯着他,衣裳也不好好穿,露着大半个胸膛,姿势倒是摆得十分迷人到位,就是那个眼神,嗯……跟平日里在审问要犯时,即将等待对方受折磨醒来后,继续施酷刑审问的眼神一模一样,冷而威严,还带着点邪气。

沈庭珏咂摸两下嘴,拉高被子捂着头,把自己裹成一只白色的茧。

等了半晌,一直没听见萧寒烨说话,也不见他来掀被子,便缓缓露出双眼睛,用余光瞄着他。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仿佛谁先动就输了。

白龙和白虎都被喂饱了,齐齐蹲在门口,不敢进去打扰,所以只探出个脑袋,静静观望着屋内的情况。

最终还是太子殿下率先憋不住,把沈小侯爷从被窝里拎出来教育,严肃批评他不把命当回事,孤身涉险单挑巫婆头子,把你给能的,你现在又不是暗卫,孤不需要你为了孤豁出命杀人,老老实实当个娇生惯养的小侯爷就那么难?信不信孤现在就把你绑起来,让人送回长安去?

沈庭珏软若无骨地趴在他怀中,嘴里“嗯嗯哦哦”的,也不知在回答些什么鬼东西,像是根本没在听对方说话,总之态度十分不端正。

萧寒烨快要被气出病来,感觉他翅膀是真的硬了,以前只对自己乖顺听话,现在是连自己都不怕了,再这样下去,一个能治得了他的人都没有,他岂不得上天?

萧寒烨捏起沈庭珏的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凶残:“觉得你命硬,就给孤使劲折腾是吧?离京时你答应过皇姑什么,好好喝药好好调理身体,那一掌挨下去,知不知道你这两月的药都白喝了?”

说到最后,几乎冲着沈庭珏耳朵是吼出来的。

沈庭珏适时抖了下,碎发贴在额头,虚弱地“咳咳”两声,垂眸咬唇,看起来像是要被训哭了。

萧寒烨这次不受他表象蛊惑,冷酷无情地说:“别装可怜,没用。”

沈庭珏:“……哦。”

于是他就不装了,左右手一揣,继续露出死不悔改的叛逆面孔,并且嘴角还稍稍扬着,心情明显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