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凛和萧元炎同时一拍桌子,恼怒骂着,一个扬言要宰人,一个扬言要拔舌头,凶残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不愧是亲兄弟。

谢少裴抬手示意他们闭嘴,道:“难民里头应当混了什么人进来,粮食灾款最好看紧点,若被烧了偷了,免不得又得闹出什么事端来,况且流言是最压制不了的东西,无需大费周章去管,那些赈灾物资,有一半都是君后挪用私库出的,这事该让百姓知道,再说些皇上为了难民寝食不安之类的话散出去,极力把皇上和君后那种爱民如子的情怀吹嘘得惹人泪目,就行了。”

顿了下,他看向萧元炎:“此事也是冲着殿下来的,应多去慰问难民,拉拢民心,只要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善意,自然不会发生暴乱。”

萧元炎点头:“孤知道了。”

翌日夜里,果然抓了两个意图放火烧粮的男子,严刑拷打之下,只招出他们是纪氏一党的余孽,至于有没有其他同伙,就硬是一个字也不肯招,萧承凛一直忙到深夜,回来后径直去了谢少裴住的房间,扬言要留在这里保护他。

谢少裴对上那双柔黑的眼,脸上涌起一抹绯色,他哪怕再迟钝,都不可能觉不出对方的情意。

他素来矜傲又从容,明明喜欢念书,但不想沦为祖父的棋子,宁愿舍弃想要求取的功名,吃喝玩乐地过着纨绔日子,也绝不让自己至于被动的境地。

萧承凛看似是个五大三粗的熊货,但对他的任何事都很上心,知道他喜欢看书,离京时还专门捎带了一大箱书。

他确实曾有过大庇天下寒士的旧梦,只是时间久了,对入仕已经没了念想,他怕麻烦,怕会在权利中迷失自我,可游山玩水也不是他想要的,只想将自己封闭起来,能与外界隔绝最好,就如同一棵苍凉的枯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但萧承凛总是很莽撞地闯入他的地界,他惯用的拆招在对方面前都无效了,而且还感到惶急又无措,全无章法。

谢少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以至于早上起来后脑袋晕沉沉的,茶杯没拿稳,摔落在地上,他蹲下去捡碎片,却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尖立刻溢出红色血珠,心里无端冒出些不安。

听闻萧承凛一早着亲兵去山村里清理积雪,搜寻还有没有遇难的百姓,便愈发惶惶不安,站在树边一直盯着山村的方向看,禁不住胡思乱想。

他是烦萧承凛的,但若没有对方,他现在应该待在府中看书养花,很悠闲,却也很枯燥无味。

被萧承凛缠着烦着,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有几个难民凑过来跟他唠嗑,谢少裴心不在焉,直到银白匕首逼至眼前,尚未反应过来,是萧承凛徒手抓住匕首,才堪堪没被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