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所落之处,金军被炸的人仰马翻,断肢横飞。
被炸的呆愣当场的有之,望着自己断成两节的双腿惨叫的有之,活脱脱就是一副地狱景象……
然而那些金军却并没被吓到,依旧不要命的往城下靠近,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补上,而城上的火炮装填终归繁琐,趁着这个间隙金军眼看要冲到了城下。
“放箭!”
随着策北郡主的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弓弩手开始往城下放箭,金军再勇猛也是血肉之躯,刚从火炮中侥幸活下来,还没来得及高兴迎头又是一阵攒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纷纷开始往后跑。
一位金军军官把手放在胸前,对正皱眉观战的巴扎尔躬身一礼道:“将军,还要继续进攻吗?”
巴扎尔摇摇头,大乾军队的火器虽然犀利,但装填却极其缓慢,不过要是和弓弩手搭配便能扬长补短,若是别的普通城池,大不了用骑兵发挥金军的骑射优势,绕城转圈,躲避火炮的同时往城上对射,以金人的射箭能力,大乾军队自然不敌,等把城上弓箭手都干掉之后再进攻也不迟。
可镇北关却不行,此关横在峡谷之间,扼住南下的唯一通道,四周又全是大山,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很多战术完全施展不开,只能硬着头皮用人命一点一点往前推。
“让儿郎们准备火炮,然后……”巴扎尔俯首低语了一句,那金国将领便点点头,招呼手下离去。
“郡主,鞑子好像停下来了。”策北郡主身旁的亲兵一脸喜色。
策北郡主却依旧神色凝重,摇摇头道:“巴扎尔此次动员十万余众,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罢手,告诉将士们用心戒备。”
片刻之后,只见金军忽然赶着一群人过来,那群人多为老弱妇孺,甚至还有哇哇啼哭的孩子,全部穿着大乾百姓常穿的衣衫。
而这些人的身后则有金军推着几尊大炮缓缓向城下推进,竟然丧心病狂的用人质作为肉盾,掩护火炮进入射程之内。
“现在怎么办郡主?”城上士兵看的是怒不可遏,却不知要不要开炮。
此时的策北郡主显然也没料到金军会如此毫无底线,秀拳紧紧的攥着,指关节都在微微发白,显然内心也是非常煎熬。
这时一位脸上被火药熏得满是黑灰的将领走过来,双目赤红的道:“不能再等了郡主!若是金军把火炮推过来,对着城门轰上几炮恐怕镇北关危矣!”
策北郡主俏脸阴沉的可怕,沉默片刻开口道:“可城下的百姓……”
“若是城破,牧北城的百姓又怎么办?舍小取大,请郡主三思啊!”
策北郡主扶额蹲在地上,纠结良久后才沙哑着声音道:“开炮吧……”
那大汉一抱拳,双目赤红着匆匆而去。
片刻之后炮声响起,策北郡主双臂抱膝,伸手捂着耳朵,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征战沙场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觉得火炮的声音是这么的恐怖。
“金军退了……”
听着身边亲兵的呼喊,策北郡主却没有任何喜色,她站起身刚走几步就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身旁的亲兵要去扶,却被策北郡主一把推开,娇声喝道:“抓紧补充弹药箭矢。”
转身望着城下尸横遍野神色复杂,轻叹一声,亲自指挥军队修整。
然而金军却并没给他们多少喘息的机会,休息一个时辰后再次发起进攻。
而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推着攻城车和火炮向城下推进……
镇北关城头的火炮再次喷涌出火舌,专门往金军推着的火炮上招呼,万幸金军只装备了少量的火炮,而且用的还是大乾以前所用的旧式火炮,射程没有大乾现在所用的远,金军见火炮无用武之地,反而成了大乾火炮的活靶子,便抛弃火炮,只推着攻城车往城下推进。
虽说城上的火炮战绩显赫,但也架不住人多,火炮弓弩全上阵,还是没能阻止金军接近城下,云梯一架开始进入破城阶段。
城上将士礌石霹雳炮玩命似的往城下招呼,抽出各自的兵器,对着爬上城来的鞑子展开残酷的白刃战。
策北郡主手执一杆银白色的马槊,舞的是炉火纯青,枪身犹如一条白练,以精妙的枪法转瞬间便刺死好几个。
见金军攻城车开始撞门,便娇喝一声道:“用金汤!”
所谓金汤,就是用排泄物熬煮过的粪水,泼在人身上,高温会烫破皮肤,粪水还会让伤口感染,被泼到几乎必死无疑……
听到郡主的命令,城上将士开始往城下撞门的金军泼洒“金汤”,金军顿时被烫的鬼哭狼嚎,再也不能坚持,丢下攻城车逃之夭夭,却被城上的弓弩手直接射成了刺猬。
然而这些人倒下后,又有金军不要命一般冲过来接替他们继续撞门,如此反复的进行残酷的拉锯战……
此战一直从清晨战到天黑,金军见事不可为,便停止进攻,在不远处安营扎寨,休整军队……
……
……
夜色如水,与白天残酷的厮杀不同,此时的镇北关静谧一片,城楼中的策北郡主却没有时间休息,手执狼毫快速的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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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收笔,伸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把纸上的字迹吹干,折叠整齐塞入牛皮信封,并用火漆封住开口,递给一旁的士兵道:“把此信八百里加急,速速送往朝廷。”
那士兵接过信封郑重的放入怀中,抱拳离去……
策北郡主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写的第几封求援信了,可惜几乎全都石沉大海,仅白天这一役就伤亡近千人,长此以往下去,恐怕镇北关支撑不了多久。
透过窗户只见金军大营灯火通明,绵延数十公里,策北郡主不禁叹了口气,但愿此次朝廷能分清楚轻重,派援军过来,否则大乾恐怕真的要……
……
……
距离千里之外的京城,此刻天空阴沉,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隐隐还有雷声传来,相比以前没迁都时的京城,如今的皇宫显然差了许多,不过就算如此,也是层峦叠嶂,宫殿庙宇无数,若是普通人进入其中定然迷失方向……
太和殿前……
刚下早朝的大臣们结伴往宫门外走着,每个人的脸色似乎都有些不太好看。
“王大人?王大人?等我一等……”
身为兵部尚书的王京不禁放慢脚步,回头见是吏部尚书张锦文小跑着走来,便停下脚步问道:“张大人有何事?”
吏部尚书张锦文左右看看,拉住他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王大人务必来我府中一叙。”
王京想拒绝,不过衣服被拉的死死,也只好作罢,跟着去了吏部尚书府。
两人来到书房就坐,待婢女上来香茗之后,张锦文挥退左右,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笑着问道:“不知景同兄有何想法?”
王京冷哼一声:“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何不去问首辅大人?”
“王大人,我大乾两百多年逢此危难,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王京闻言深吸一口气,叹道:“我又何尝不知?可我虽身为兵部尚书,没有陛下旨意,也无权调动军队啊?”
闻言,张锦文却是直摇头:“陛下虽然已经到了可以亲政的年纪,但太后却依旧没有放权的意思,就算请到陛下旨意,恐也很难调动。”
哐的一声,王京把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那你说怎么办?镇北关若是丢了,我大乾这仅剩的半壁江山恐怕也难保住,如此浅显的道理,就算是三岁小孩也能明白吧?可你也看到了,满朝大臣为了此事竟然吵的不可开交,就差撸袖子打一架了!”
张锦文见他脾气上来了,连忙劝道:“景同兄也不要生气,此事若是能说服太后一切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