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树连忙跪到地上道:“卑职不敢,只是卦象如此。”
郑太后有些厌烦的瞥了他一眼,叹道:“本宫又没怪你,起来吧。”
“谢太后……”徐玉树闻言站起身,躬身站在殿侧,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案前的郑太后看上去四十多岁,也许是保养得体,也并不怎么显老,不过沉思间眼角的鱼尾纹还是隐隐显现,她右手放到软塌的扶手上,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皱着眉似乎在想些事情。
片刻之后才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对徐玉树道:“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是……”徐玉树知道这位郑太后的脾气,也不敢再说多余的话,反正事已经办了,成不成就不关他事了,躬身行了一礼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徐玉树离开后,郑太后才叫宣召的太监进来道:“去把首辅大人叫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那太监领了口谕,便急急忙忙出了宫。
郑太后望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叹了口气:“难不成真是天意?”
……
半个时辰后,一位身穿红色官袍的中年人跟着太监匆匆进了宫,此人正是郑太后的胞弟,当朝首辅兼礼部尚书的权臣,郑天和。
进了慈宁宫之后,那太监便退了下去。
郑天和见过礼后,坐在郑太后身旁的软榻前唠了会儿家常。
又过了片刻后,郑太后才故作无意的问道:“天和觉得,此次镇北关之围,朝廷要不要出兵?”
正喝茶的郑天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姐姐觉得呢?”
郑太后白了他一眼:“我就是不知道才问的,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郑天和嘿嘿笑了笑,沉吟片刻道:“臣弟觉得,应该出兵。”
“你既然觉得应该出兵,那为何前几日在朝上你似有反对之意?”
郑天和摇摇头:“臣弟见姐姐无意出兵,自然要站在姐姐这边。”
郑太后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笑道:“你呀你……”
虽然话里有责怪之意,不过郑太后心里却是为之一暖,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那你说说,为何要出兵?”
郑天和伸出三根手指,笑道:“理由有三,姐姐想削藩,但这要循序渐进方可,要先从那些闲散藩王开始,若是步子太大,难免引起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更加戒备,也会忙中出错。”
“这第二,镇北关过于重要,虽说还有永安可以守,但若是镇北关失守,永安前方的大片土地恐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郑天和说罢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之后才继续道:“更何况靖王没儿子,仅留了策北郡主这一个女儿,虽说镇北铁骑在她手中,不过也就万余众,而且策北郡主终归是妇道人家,还是要走相夫教子的老路,到那时……随便封个公主敕号养着便是,镇北铁骑还是朝廷的。”
“两相比较之下,出兵利大于弊。”
郑太后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其中的关节,为何在太和殿不说?”
郑天和尴尬的搓了搓手,摇头道:“有些话只能在私下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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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近几年他一门心思都放到党争上,哪有功夫想这些?若不是兵部尚书王京前几日找他密谈其中利害,他估计依旧是站在郑太后一方,反对出兵。
今日太后既然问起来,便顺口说了出来,正好也可以在太后面前卖弄一二……
郑太后手指敲着桌案,沉思片刻道:“既如此,那便让兵部着手准备吧,也省的那些大臣说本宫冷眼旁观。”
郑天和也是点点头:“臣弟回去便去和王京谈谈相关事宜。”
郑太后点点头,又与郑天和聊了会天,便让他去准备了。
……
……
由于是宵禁期间,牧北城一到了晚上就显得格外的静谧。
于非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进了衙门大堂,守夜的衙役纷纷拱手行礼,于非也是笑着点头,从架上拿出一些卷宗,坐在案前看了起来。
直到后半夜,忽然传来一阵青烟和一股焦糊味。
片刻之后便听见有人大喊:“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于非这才站起身走出大堂,只见远处隐隐有火光亮起,他看了身边衙役一眼忙道:“叫上人,速去救火。”
那衙役拱拱手,快步离开,敲着铜锣召集衙役前去灭火。
于非站在屋檐下看了片刻,转身向着县衙监狱方向走去。
那牢头见是于非连忙抱拳行礼,于非点点头道:“那边似乎走水了,你们也去救火吧,火烧到这来就麻烦了。”
“是……”
几个狱卒提着水桶匆匆离开……
直到狱卒走远,于非才慢悠悠的顺着楼梯下了地牢,来到一处监舍前,从怀里掏出一只钥匙打开了铁索,拉开牢门望着里面惊魂不定的吴远山,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走了……”
“什,什么意思?”
吴远山脸上脏兮兮的,一时间有些懵。
“我说你可以走了,听不懂人话吗?”
吴远山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跟前,一脸激动道:“是不是我爹……”
于非有些厌烦的点点头,转身向地牢外走去。
吴远山连忙跟上,每走一步都牵动臀部的伤,疼的厉害,不过为了活命还是咬牙跟上。
等出了地牢之后,于非看了他一眼道:“沿着这条路,从后门离开。”
吴远山伸手掐了手臂一下,疼痛感让他确定这不是在做梦,也顾不得说什么,一瘸一拐的向县衙后门走去。
于非摇了摇头,转身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吴远山喊了他一声。
他脚步一停,身后吴远山却一脸得意的笑道:“于大人,看来这次还是我赢了。”说罢,哈哈笑着消失在县衙后门。
于非站在原地沉默许久,这才继续往起火处走去,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双手却握的紧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