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重刀刀锋上那抹滟红的时候,汉克就知道对手行将反击。然而当千均弹起,于黑夜中划出一道凄红轨迹笔直垂落的时候,汉克才惊觉对方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快得他甚至还没做好准备,重刀的刀锋已经不断在双眼中扩大。
汉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使出压箱底的本身。将全身源力压进双镰,镰刀透出濛濛的淡青色光焰,交错拦向重刀。
当!
一声大响,汉克双镰上的源力光焰当即被击得粉碎,镰身更是出现了扭曲。他大惊失色,却见重刀飘起,刀锋划过一抹暗红,凌厉地自下挑起。
汉克再拿不住双镰,镰刀打着旋脱手而出。他诅咒一声,转身便跑。如此对手,他哪还有再战的心思和斗志。
耳边风声忽起,汉克本能地鼓荡源力,在自己体表生成一层源力护盾。可护盾刚凝聚成型,汉克便全身剧震,耳中尽是护盾破碎,源力激荡的声音。他蓦然看到一截黝黑的刀锋从自己胸口冒了出来,刀锋上那抹红光竟浓郁得像血似的。
下一刻汉克知道那真的是血,而且是从自己身体里被刀带出来的热血。千均刀身粗糙,被它透胸而过,别指望伤口会光滑如镜。汉克的胸口被粗糙的刀身捅出一个不规则的伤口来,鲜血顺着刀锋往外淌。光头男人只觉力量也随着鲜血的流淌而消势,再往前走了两步,终于身体一软,倒地而亡。
艾伦从尸体上拔起重刀,汉克的实力太差,连给他热身的资格都欠奉。
汉克一死,群盗失了斗志。又给山王部队以及威利克几人杀了好一些人,剩下的盗匪见势不对,纷纷朝荒野逃去。战斗结束,盗匪丢下了二三十具尸体,其余的全逃回荒野去。在他们身上搜刮了一阵,艾伦手中倒平白多了一袋金币、十余把完好的火枪、若干弹药以及十匹战马。
这些东西加起来,也算是一笔小小的财富。特别是那十匹战马,它们的价值远在其它收获之上。
艾伦这边,他们几个核心战斗成员毫发末伤,山王部队的战士则多是受了些轻伤。经过这次战斗后,帝玛这些拜蒙人终于知道防具的好处,那些没有激发源力的盗匪,他们手上的刀剑根本破不开钢质轻甲。否则,帝玛他们就不是受点不痛不痒的皮肉伤了。
这是山王的第一战,尽管对手是些没有章法的毛贼。但在战斗里,山王展现了他们训练的成果,并且获得宝贵的实战经验。这些人各有所得,特别是帝玛,这个年青的拜蒙人一脸兴奋,像恨不得再来些盗匪供其练手。
第二天晨光初启,商队拔营离开。至于那些盗匪的尸体则留在了原地,用不了多久,尸体就会成为野兽的食粮,化为这片荒地的肥料。
在太阳行将堕入西面的地平线时,几个披着斗蓬的人在交纳了进城的关税后,消失在马托的视线当中。马托皱了皱眉头,那些人是冒险者。自从之前约克男爵为了得到阿斯山脉所谓的宝藏,向冒险者发布了悬赏,以至苏尔城不断为冒险者所光临后,距今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看到冒险者的身影。
不过最近,他们的数量又多了起来,隔三差五地涌进苏尔城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尽管进城的冒险者大多数表现得安份,可马托却怀疑城防队的这点数量能否镇压得住这些到处流窜的家伙。一旦他们闹起事来,恐怕城防队不会被他们放在眼中。
冒险者大多是些不安份的家伙,否则也不会从事这种特殊的行业。他们现在安份,不代表会一直安份。马托决定去趟城主府,好把艾伦那支配置有汹火步枪的队伍借过来,有那支强悍的战队坐镇,马托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将一些事务交给副官处理,马托也不回家吃饭,直接就往城主府而去。路过酒吧的时候,两个男人扭打着冲出大门,几个冒险者跟着出来。非但不劝架,还跟着起哄。见到马托身上的制服时,才稍微收敛,那打架的两人也草草收场,各自离开了酒吧。
马托摇了摇头,像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来到城主府的时候,爱德华仍在办公室里工作。约克男爵的金库几乎被他用了个精光,但凡一些值钱的收藏品全部卖掉,换来的钱则用在城防的建设及城市配套设施的改造上。现在苏尔城里到处可以见到搭建起来的手脚架,但凡有些力气的男人全部征用成了工人,却没人反对。
毕竟这些设施的最终受益者是城里的人们,相对起之前伊桑只是走个过场的作法,大开城主金库的爱德华更赢得人们的尊敬。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可以善记,也可以善忘。在爱德华大行惠民政策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位年青的城主来自他乡。随带的,也就忘记与之相关的人,例如艾伦,他们根本不是苏尔城的人。
感觉总会模糊认知。
看到晚膳时间仍在工作的爱德华,马托也有些许感动。之前那两任城主,可永远不会错过用膳和休息的时间,特别是约克男爵。他更在意自己的金库是否充实,而非关心哪处城市的设施需要改造或升级。
“马托?”爱德华抬起头,看到城防队的队长也有些意外:“怎么,来找我共进晚餐吗?”
“打扰了,大人。”马托低头道。
“进来吧,什么事让你现在这个时候特意来见我?”爱德华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放下了沾着墨水的鹅毛笔,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