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看着艾伦一路远去,身影消失在一条走廊的拐角处,才收回视线。
这是位于一座高塔内的房间,落日作辉在地面上铺上一层红光,格里佛大公站在艳红的阳光里,位于另一个男人的身后。帝国有五公,其中以格里佛以及他的兄弟帕尔德两位大公最为年长,林克的父亲雷伯斯公爵次之,被誉为帝国至宝的帕菲尔丽女大公最为年轻。
格里佛公爵身材魁梧,相貌威严。无论站立,皆有巍峨大气。此刻他身着便服,负手而立。不见作势,自有大公气度油然而生。他的视线越过前方那道身影,落于艾伦身影消失处,忽然轻笑:“您之前还说要让露茜看到他的极限,自己死心。可这一转眼,就替他稳固了源力境界。我看这下子,露茜更不会死心了。”
那人闻言,轻轻一笑,淡然道:“那是因为之前,他受源力禁锢这种能力所限。如无奇迹,终身将止步于二十级之下。可这次你也看到了,他受那星辰源力的冲刷,倒是误打误撞跨过了禁锢屏障这个瓶颈。再加上他有功于我们艾达华星,我出手帮他一回,在情在理。”
他顿了顿,又道:“可他体内还有最后一道禁锢屏障,就不知道能否冲过这道坎了。若能冲过,一飞冲天。”
“那露茜呢,打算继续把她丢在人家身边?”格里佛公爵提醒道:“早先还听闻林克和这个小家伙比斗了一场,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露茜可不止林克一个侯选人。那另外几人的家族,最近已经不止一次表达过不满了。”
站在窗前的男人重重哼了声,却没有说话。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那几家的孩子,也是有资格竞争露茜的人。”格里佛继续道。
那人终于说话:“他们的资格是我给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既然可以给他们资格,也可以收回。格里佛眼光复杂,化成一叹:“但那样一来,势必会影响你和那几家之间的感情。”
“笑话,难道我就可以罔顾自己女儿的感受?总之还是那句话,除非露茜自己死心……”
格里佛公爵抢道:“如果她不死心呢?难道你打算让露茜免去皇室的义务,那样对你其它儿女就太不公平了!”
“公平……”他叹了声:“公正不阿,谈何容易。但纵使被人说我老来糊涂,我也认了。我亏欠露茜太多,如果那个年轻人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我愿意把这个女儿交给他。大不了,我废了露茜的皇女身份,这样那些人就可以闭嘴了吧?”
格里佛苦笑了起来:“你大概从露莎逝世那一天起,就已经开始为今天考虑了吧?刻意去疏离露茜,还特意娶了样子和露莎有七分相似的嘉丽王妃。外人只知你思念亡妻,以至父女不和。谁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女儿,用心良苦?”
“皇室儿女,天潢贵渭,未必就见得幸福。”窗前人感叹道:“当年他何尝想当什么公正之王,还不是我家老头硬逼着我上位。再说露茜的性格随她母亲,露莎如果不认识我,也不必当只笼中鸟。身在皇家,幸或不幸,只有自己知道。当日露莎弥留之际,仅在我耳边说了三个字……”
“哪三字?”
“放不下……”那人双肩轻颤,道:“我知道她是放不下女儿,所以那时我就想,我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让我这个女儿有追求幸福的自由……”
“你啊。”格里佛公爵摇了摇头:“算了,既然你有这个打算。到时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说便是。”
大公顿了顿,说:“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得告诉你。”
“嘉丽?”窗前人末卜先知地说:“她又想做什么?”
“嘉丽王妃这几天总有意无意地问起我们那位贵宾的事,包括,打听他的住所。”格里佛皱眉道:“你看,要不要我让人去看紧她?”
窗前的人笑了起来:“她这是想去勾引艾伦呢。我知道,这些年她恨我,也恨露茜。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露莎,就不会被我娶进宫来。所以只要让我和露茜不舒服的事,她总要去折腾。那个女人,她压根就不怕我处死她,相反,对她来说倒是个解脱。”
格里佛摇了摇头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和她之间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嘉丽王妃,心中怨着呢。”
“是啊,可每次看到她我就不禁想到露莎,所以……”那人摊了摊手。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王妃?”
“让她去好了。”那人说了个令公爵为之愕然的答案:“你记得把我们贵宾附近的黄金卫调开,别让他们看到不该看的事既可。如果,如果他们之间真发生什么,我也好趁机把嘉丽这个王妃给废了。也是时候该放她走了,至于露茜那边,若给她知道这样的事,恐怕就得重新考虑和艾伦的事了吧?”
格里佛听得心中一沉,说到底,这个男人还是不放心艾伦,而任由嘉丽王妃去试探。大公苦笑摇头,只可怜嘉丽王妃,一心想着报复他,到头来还是得替露茜当一回试金石。如果让王妃知道,估摸着要羞愤寻死吧?
“走吧,今晚我想尝尝你家厨师做的晚餐。”那人拍手道:“也好给嘉丽一个方便行事的机会。”
格里佛苦着脸道:“看来我那酒窖里的宝贝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