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我这也就纸上谈兵。再说上战场这种苦差,也就罗德克乐在其中,我可不愿自找罪受。”
两人相视一笑。
沉默片刻后,奈勃特看了大帝一眼。
坦格里欧翻了个白眼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陛下,就当我枉做小人一次。您看得见罗德克,可别把马森看走眼了。恕我直言,剑爵大公的威胁不比罗德克小,甚至更大一些!”
刚才一直笑语风生的坦格里欧,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时忽然脸色沉了下去。远处的埃林刚感觉营地气氛有异时,那边大帝一掌砸在长桌,长桌顿时四分五裂,桌上盘子杯子瞬间粉碎。坦格里欧和奈勃特之间满地狼籍,皇帝的雷霆之怒,让埃林等护卫两腿一软,尽皆跪倒在地。
只有奈勃特还坐着,且和暴怒的坦格里欧四眼相对。
大帝沉声道:“奈勃特,你不嫌自己放肆了吗?我可以容你对帝国格局动手,甚至因此和许多老友反目;也可以容你为庶官谋位;更可以容你弹压帝国元帅。可那不代表我许你肆无忌惮,公然弹劾到帝国公爵,我的兄弟马森身上来!你可知道,当年如果不是马森极力支持,不是他替我挨了那致命一刀,就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个坦格里欧!”
面对震怒的大帝,奈勃特却寸步不让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更要提醒陛下。陛下是个念旧情的人,所以能容马森在帝国四公中独大;可以容忍马森的家族要风得风,要雨有雨。更娶剑爵之妹为妻,有意栽培四皇子成为王储人选!甚至连马森公然违反帝国和娜迦族的约定,对马森意图染指不死泉一事不闻不问。可是陛下,如果你再看不到马森的野心,我怕会帝国易主!”
埃林浑身一抖,只恨自己不是聋的,否则就不用听闻这等骇人之事。
坦格里欧胸膛起伏,他呼出去的气息响起闷雷般的郁响,简直就像条将要暴起伤人的巨龙。
奈勃特仍冷静道:“再说当年之事,马森也有份参与王储竞争,之后改而支持陛下,不过马森自觉事不可为而已。但这些年来,陛下难道就不知道,马森实质对那张王座念念不忘。甚至他府邸里那张座椅,也与陛下的铁王座有七分相似。马森之心,帝国上下谁人不知。陛下也并非不知,只是不愿知道吧?”
坦格里欧冷冷道:“奈勃特,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
奈勃特洒然道:“如此更好,这样一来,陛下就算有心想忘记今天我说的这些话,只怕也办不到。而只要陛下记在心里,奈勃特便算对得起御前首相这顶官帽子。”
大帝眯了眯眼,和奈勃特对视了片刻后,营地中那无形的威压悄然散去。坦格里欧摇了摇头,笑骂道:“你呀你,是吃准了我不愿杀你吧。你立刻给我滚,扣你半月薪俸,以后再也不准提起这件事。”
奈勃特不怒反喜,恭恭敬敬地鞠躬道:“臣下知道哩。”
坦格里欧转头道:“埃林,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给我带走。还有,给我重新来几份牛排,叫人把这里打扫下!”
埃林连忙对后面的护卫打了个手势,自然有人去通知厨师和仆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奈勃特送出营地外。直到营外停马处,埃林才小声道:“大人真是好胆气,我敢打赌,就连罗德克元帅也不敢这么惹陛下不快。”
奈勃特摇头道:“你不懂,陛下其实比谁都清楚着。只是,有些事不能由他来开这个口,所以就得我这御前首相来代劳了。”
埃林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