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想不明白,一条肥羊在这个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突然少年冒出一身冷汗,在两年前同样是在黑暗之地边缘的这片黑木林发生过一件事。一个叫“颤粟之刃”的盗匪团拦下两名经过黑木林的骑士,当时颤粟之刃在黑木林这一带已经称得上人多势众,并且得到黑暗之地一个势力还不错的盗匪团邀请,即将脱离黑木林这片边缘之地。
可就是那么一件不起眼的事,却让这个盗匪团崩离溃散。
当时亚伯正巧经过,便躲在黑木树冠下看热闹。那时候被众匪当成肥羊中的两人,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在听到众匪要他把身上所有的钱财和马匹留下时,也是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那时候亚伯还不清楚这个笑容的意义,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少年惊呆了。
那个中年人甚至没有出手,仅是另外一骑的年轻人便挑翻了整个盗匪团。包括首领在内一众悍匪尽皆伏首,之后这个颤粟之刃也随着瓦解了。过了很久,亚伯才明白那个中年人笑容里的意义。
不自量力!
而现在,同样一个意味的笑容出现在更加年轻的一条肥羊脸上。亚伯倒吸了口冷气,别不是那是条披着羊皮的狼?他扯了扯身边的比瑞克,刚想劝他放过这支商队。不料老头子一手推开他,走上前举着他那根捡漏得来的铁枪叫道:“你们是聋的吗?老子让你们交人头税呢,还要命不要了!”
艾伦微笑道:“老爷子,你打算要我们的命?”
比瑞克只是长得丑恶了点,脑袋上那条疤痕也并非他平时里向人吹嘘的那般是跟人争斗给砍出来的,而是某次爬上个山坡时不小心滑了下来,结果脑袋磕石头上撕出来的。事实上黑暗长矛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老头也就长得凶,可比谁都怕死。
这不,给对方为首的年轻人一问,老头子就缩了缩脖子,看得后面一帮老匪都差点摇起头来。比瑞克嘀咕了几声似是为自己壮胆,然后硬着头皮道:“年轻人,我们不像山里头那些亡命的家伙,你们只要交了人头税我们就放你过去,不会伤你们性命的。可里头那些就没我们好说话了,交了税,我给你们一面旗挂着。里面的家伙看到就知道你们已经在这里交过钱了,就不会为难你们,懂了吗?”
“懂是懂了,可我有点怀疑啊。”
“怀疑什么?”
“怀疑你们这黑暗长矛的旗号有这么好用吗?”艾伦指了指后头的法雷斯:“知道这是谁不?这是冰月佣兵团的团长法雷斯大人,人家冰月佣兵团在萨丁那也是排得上号的佣兵团,长年在黑暗之地间走动,他可没听说过什么黑暗长矛。”
比瑞克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我也没听过什么冰月啊。”又回头朝后面一帮老少问道:“你们听说过?”
众匪摇头。
法雷斯脸色尴尬得不行。
艾伦干笑了声,对团长小声道:“没关系,等你到了北都,冰月肯定名动帝国。”
法雷斯摇头笑了起来。
艾伦翻身下马,笼着双手道:“还想着你们知道冰月好知难而退,既然你们不知道,我也不想浪费时间。老爷子,看在你刚才那番话的份上,你们这些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散开吧,别耽搁我们的正事。”
比瑞克双眉一挑,怒道:“好你个小子,老子给你指点明路你不走,偏要走一条暗路是吧?行,老子不杀你,就把你的双腿打残。你不是要过去,就给我爬过去吧!”
艾伦笑容忽敛,眼神一凛,当即一股热意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散涤荡。于是这片山道上那股似有若无的寒意顿时给催发得干干净净,众人只觉温度骤升,那银发年轻人周围的空间更是染上了一层红光,似是为炉火映红一般。那个人所在的空间仿佛竖起了一个洪炉,竟有火星飘零而下,而道旁一些黑木树更是无火生烟,接着轰轰轰数声大响中,树冠窜起了大团火焰,例如两排巨大的火炬!
比瑞克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老人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此刻的他威势凛然,仿佛整个天地都要因为他而焚烧殆尽般,比瑞克再喊不出一句恨话。
旁边的法雷斯也不禁心下骇然,对于这个能够经受霍依考验的年轻爵士他已经尽量高估,可直到这刻才知道自己仍低估了他。此刻从他身上所散逸出来的气机如同汪洋般恢宏庞大,那不断膨胀的热力和高温更是霸道绝伦。明明三十级不到,可摧发出来的威势却和传闻中那些十圣强者相差无几,都是这般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