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猛然转身,笑中含泪,立在窗下,风猛地吹开窗户,月光照了进来,洒落她一身,为她镀上月华。

“他以为柳氏后辈无人,他以为我真真是傀儡,他以为你沉迷男色贪生怕死,便聪明反被聪明误,听从了个道士的建议,想着拿你做靶子放前线,资历老的副将定然不服,你不能像五叔一样完全控制军队,也要与副将产生龃龉,到时更多的人看不上柳氏,他略微透露对你的不满,唐许俩家定会参你,再找个由头罢免你的军权,夺了家中爵位,他便称心如意了。”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刘氏被他欺辱过甚造反了,还是和他喜爱的春妃,更想不到我的好弟弟,你竟然能带十万大军回来,整整十万,竟然无人报信,真是天要亡他。”

皇后说到此处,眼泪落下,笑声也大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再无人敢叫她收敛笑声,再无人敢说她有辱皇室威严,现在她就代表皇室,代表皇室威严。

“倒不尽然,这次还有个功臣。”柳珏看向楚竡。

楚竡似乎知道了是谁。

“春花?”

柳珏点头,刘公原著没有谋反,能忍,那现在就不可能突然谋反。

能忍的人一般都会忍一辈子,除非没有活着的希望,或者有反击的能力。

“当初我在国公府后院,曾向她抛过橄榄枝,当时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我已经在想如何通过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干掉一个皇帝。”

“但凭借本能,我认为女子先不渴望爱,才能变的可靠,在权力的战争中,爱是最不可靠的,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将人绑定,所以让母亲送了两个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子进宫,让她看清形式。”

他看向皇后,笑眯眯的。

皇后细细体会着最后这段话。

她不知道,若是没有那两位女子的存在,她是否还有跟柳珏谋反的决心。

她知道皇上对她无情,但她没办法,身边时刻有人看着,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

但是那两位女子是婢女出身,再追溯到以前,也是风尘女子,皇上只以为是自己在柳氏对春花表露兴趣,柳父揣度圣心,花了心思找来了两个相似面貌的人用以讨好,并为多心。

可皇上不知道,妃子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两个荷包,那两位女子,以送礼之名将荷包还有些贵重的物件送给了她。

在女官检查时,还特意提到手艺不好,针脚或许松散了些,万不要扯坏才好。

当时她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一次夜间,她想着柳母教她针线活时,突然想到了两位女子说的话,她找到了那两个不起眼的荷包,用力一扯便开了,点着微弱的灯,并未看见里面有信息,直到她彻底将荷包拆开,在包裹着抽绳的那一小块布料上看到刺绣,上面写着速孕,谋反,神药,几个词她便知晓柳珏在说什么。

荷包她当时就烧了,从有字的部分烧起,

当时她是什么感觉,兴奋又害怕,但是她不知道神药在什么地方,甚至怀疑是被拿走了,最后在火焰燃烧抽绳时,烧掉了包裹在外面的棉布,露出了里面细而长的东西。

她想起幼时跟柳珏一起吃过的一种面,是将棉花加入在面粉之中,擀开,就像是一张小毯子,不易断,不易破,用刀切成条状放入锅中煮熟便能食用。

她咬了一口,果然是棉花加多了的面,只是很是苦涩,不如幼时的好吃。

另一个荷包想必也是如此,她便没有动,在十五之时以宫中之事不敢擅自定夺为由将人请了过来,事后吃下了藏在抽绳之中的药,竟然真的有孕了。

“反正过了一段时间春花就来找我了,但那时我已经不是非要用她不可,便让她想办法让刘公起反心。”

“皇上将刘公与其夫人宠爱的男宠拐入宫中,他们见到了跟男宠长相相似的春花,自然是心动,春花明白了其中关窍,在其中传递消息,我去战场时留下了所有私兵包括几个堂兄弟,堂姐,堂妹的私兵给了楚竡。”

柳珏放在楚竡腿上的手拍了拍,目光放在他脸上。

楚竡将手覆盖在柳珏的手上,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在在春花姑娘的引荐下见到怕刘公,又在夜间将柳氏私兵,以兄弟的名义请求刘公收养,将近千人纳入麾下,刘公很快便示意我训练一番,柳氏私兵在郊外山洞当中的表现安了刘公的心,后来我用这些人组建了一支‘山匪’,放在山头,剿灭了不远的地方能找到的所有匪徒纳入麾下,也吸纳了些慕名而来的亡命之徒和活不起的百姓,三个月便已经有万人,与此同时还要多谢知秋小姐说服了国公夫人。”